扯回门框，重重一声，像是让整间屋都晃了晃。

    李殊檀忍不住加笑意。

    郭兰自知刚才关门的那个动作暴了心思，恨恨地一咬嘴，但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额发垂落，脸浸在影里，神晦暗不明。

    良久，她抬问李殊檀：“……我要准备什么？”

    “换洗的衣、防的东西，若是有，再准备些粮和钱。包袱不能太大，以能装在篮里为好。”李殊檀骤然松了气，“不要告诉任何人。明日我来找你，到辰时，我们山。”

    “……好。”郭兰又沉默了很久，沉重地，缓缓推开门去，这回没有任何故作的迟疑。

    门重新合门框，李殊檀呼一气，转到榻边的窗，了销，推开两页窗。

    正值冬天，窗外肃杀，窗正对着的木早在十月里就落尽了叶，这会儿只剩枯的枝条，错像是无数尸骸叠。

    窗沿恰好是一丛枯枝，许久没人清扫，里边结了张蛛网，肚大细的蜘蛛一顿一顿地在上边爬行，一圈圈地吐丝修补。地上则是最后的寒虫，冻得肚朝天，细细的脚微弱地颤抖。

    李殊檀闭上睛，无声地默念幼时就熟知的经文。

    “……众生没在其中，喜游戏，不觉不知，不惊不怖，亦不生厌，不求解脱。于此三界火宅、东西驰走，虽遭大苦，不以为患。”

    到此，《譬喻品》戛然而止，她不再看窗外一，再度关实窗。

    而在她拉上窗页的瞬间，僵死在上边的飞蛾颤了两，突然坠落，正巧坠蛛网之中。

    次日。

    鹤羽说到到，果真托司墨把上通行的令牌送过来，也果真没法陪李殊檀山，一大早的屋门闭，连面都没。

    “郎君是去议事厅咯，最近事儿可多了，天天早去晚归的，就昨天没起个大早，可惜晚上还是有事，回来时天都黑透了。”司墨送令牌时不断打着哈欠，一圈乌青，困得声音都黏黏糊糊，“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啊，天黑以后保不准这令牌也不用。”

    李殊檀藏好令牌，趁机问他：“那我能带壶去吗？溪里边都结冰凌了，我不怎么敢喝。”

    司墨急着回去补觉，没往想，不仅取了只装满的袋，还往她的篮里了半张早膳撕剩的面饼，随后挥挥手，回屋去了。

    一切如同李殊檀的预料，唯一的意外只在郭兰上。

    辰时前一刻，李殊檀约定去找郭兰。门倒是开了，但郭兰来时两手空空，神躲躲闪闪，回话也相当混。

    李殊檀就知她是怂了，或是舍不得这个在鹤羽边的机会，同样随糊几句，自顾自往山的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