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之沉片刻，：“好。”

    紫宸殿。

    闭合的殿门打开一线，漏殿外的天光和斜打的风雨，常足从那一线门里钻来，一路低疾行到李齐慎面前，语气恭肃：“陛，公主殿求见。且还有蓬莱殿里的人陪同。”

    崔云栖睫一颤，抬去看站在不远的李齐慎。

    李齐慎凉凉地扫过他，并不多说，只淡淡地应声：“。”

    “是。”

    掌案太监怎么来就怎么去，殿寂静，只有殿门开得更大，一瞬李殊檀跌跌撞撞地跑来，一步一个濡的脚印。

    但她毫不在意，直接跪倒在李齐慎面前，披帛淋淋漓漓地往滴，没多久就在膝滴一圈痕。李殊檀伸手抓住李齐慎的衣摆，仰一张苍白的脸，声音发颤：“阿兄，我听说了，所以我才一定要见你一面……你为什么要这样？他……”

    她扭看了一跪坐在案前的崔云栖，案上的药碗扎得她睛发痛，她扭过，另一只手也抓上去，“他错什么了？还是无意间激怒你？我想总不会、总不会……”

    李殊檀急得语无次，还一上手就抓衣摆，李齐慎却没呵斥她失礼，只低看着她，眉间云淡风轻，什么都看不。

    “阿兄、阿兄……不要，真的不要，”李殊檀抓着最后的希望，“别杀他，算我求你，就当是可怜我，别杀他……”

    “可怜你？”李齐慎终于开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李殊檀当然说不她和崔云栖有什么关系，不久之前她还一咬定此生不再相见，但势所迫，她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再度看了崔云栖一，又迅速把扭回来。

    “……我喜他。”她抓得手背上细细的脉络绷，骨节泛白，声音却轻去，“或许是他。他是我这一生唯一想要的。”

    这一声很轻，却像个惊雷，炸在紫宸殿里，炸得崔云栖浑一凛，惊诧地看向还跪在殿里的女孩。

    李殊檀似乎察觉到那视线，正巧转和他对视。

    李齐慎微微一笑。

    “所以不要……真的不要。”李殊檀收回视线，再度抬看李齐慎，“我不知他错了什么，我也不问，但我想他不会犯那要命的罪。阿兄，如果你心里有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我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放过他……放过他。”

    李齐慎笑，依旧不回应。

    李殊檀定定地看着他，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李殊檀忽然意识到她这回的失败，祈求也好撒也好，都不会再起作用。

    站在她面前的是盘踞在帝国端的皇帝，少时凶暴，如今亦是，所以她才不问崔云栖到底了什么，因为只要皇帝愿意，可以让任何人死。她只想借兄妹的份，借丰州草原上的那一温，打动李齐慎，可她忘了李齐慎可以不是她的阿兄，他可以只是皇帝。

    李殊檀缓缓松手，近乎绝望：“阿兄是铁了心要他死吗？”

    “醉骨是传在闱的秘药，死时如沉醉，且不走三司的程，另准崔卿前往南诏，魂归故里，既不伤崔卿的颜面，也不伤博陵崔氏。”年轻的皇帝微笑，“昭临，你还有何不满？”

    李殊檀当然答不来，李齐慎转，“新熬的药放得正好，当是适的时候，崔卿请吧。”

    看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即将迈紫宸殿，李殊檀再也克制不住，一声怒喝：“……李齐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