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能勉睡着。

    刚看见崔云栖时她还记得用薄被遮一遮，然而刚才这一通折腾，缠在她上的薄被掉了半床, 寝衣的腰带松松垮垮，她还撑在崔云栖上方，只要他往一瞥，就能透过散开的领看个清清楚楚。

    “不错。”李殊檀装冷静，缓缓起，缓缓拢略微敞开的襟，连声音都是轻缓的，仿佛是在偌大的正殿接见朝臣，“崔卿倒是锐的。”

    崔云栖并不回应，又笑了笑。

    李殊檀当即有些坐不住，盖弥彰地咳了一声：“笑什么？”

    崔云栖还不回答，轻轻巧巧地看着她，面上的笑意了些。

    李殊檀脆也不说话，抿住嘴，盯着他。

    崔云栖微笑着盯回去。

    “……笑什么笑！”互相盯了一会儿，李殊檀绷不住了，左手狠狠地一把裹被，腾右手，满脸通红地去推崔云栖，边推，边七八糟地威胁他，“去，不许看，也不许想，不然我就效仿前朝的乐大公主，剜了你的睛！”

    崔云栖顺势被她推离榻边，起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断了这扯去能没完没了的话题，反正他确实什么也没看见：“既然有这个力气把我推去，想来殿也醒了。今日踏歌，还请殿梳洗，我在外边等你。”

    “可我和阿凰约……”

    “我去提过了。”崔云栖笑笑，“殿请吧，过会儿有人送衣裳来。”

    他没给李殊檀反应的时间，说完就朝竹楼外走，看着一只脚踩到门外，又忽然半侧过：“对了，我记得让乐大公主剜了睛的，是她的男吧？”

    李殊檀只来得及听见这么一句话，看见他面上意味不明的笑，再之后就是门合上时门角铃铛的脆响，带起的一阵风到榻前，混着屋外的草木香气和崔云栖上的，糅在一起居然的，熏得她脸上更红。

    她无意识地搓着被角，半晌，忽然懂了崔云栖那句话的意思，一气直冲上来，让她愤愤地一拳锤在了被面上。

    ……十句话里八句是挖坑，就不该和他说话！

    又被调戏了的公主闷气了一会儿，刚榻，果然有人来送换洗的衣裳。托衣盘的和捧木盆的侍女都轻手轻脚，不论是在李殊檀洗漱时适时递上用，还是帮着她换好衣裙，全程动作轻柔麻利，从到尾都没抬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