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能跟着躺来，密匝匝的睫颤了颤，人倒是纹丝不动。他轻笑一，缓缓闭上睛。

    李殊檀轻咳一声，怀着最后一的羞耻心，背过贴在舱上，被卡在两人之间，算是个毫无威慑力的屏障。

    一个平躺，一个侧卧，两人都不说话，船外不知何时又起了风，得河上起波，夜泊的船在上摇摇晃晃，晃得照舱的星月碎了一地，直淌到榻角。

    李殊檀背对着崔云栖，指尖在舱上勾勾画画，混地说：“……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么一块儿躺着的时候。”

    “往后还多着呢。”

    “嗯？”

    “殿亲答应说要嫁给我，”崔云栖安然地闭着睛，“难不成往后公主府里，我连殿的榻都上不得？”

    李殊檀指尖一僵：“你真要娶我？”

    “殿是什么意思？”崔云栖睁开睛。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李殊檀皱了皱眉，想着这话怎么说比较正常，焦躁地去，得指甲微微泛白，“我想过了，成婚毕竟不是小事，你不再考虑一吗？”

    崔云栖默了默，半晌，缓缓侧，对着李殊檀的后背，咬字恻恻的：“我看是殿不想成婚吧？怎么，真想效仿前朝的乐大公主，只想让人幕之宾？”

    他冷笑一声，右手挪到李殊檀脸上，准地揪住她颊侧的，不轻不重地了一，“想都别想。信不信我弹劾你。”

    这一句不只是语气，连称呼都变了，脸颊还让崔云栖揪在手里，李殊檀迅速认怂：“不是，我才没她那心思。你先松手，松手！”

    崔云栖在女孩柔的颊侧又了两，意犹未尽地收手：“那是什么心思？”

    李殊檀也默了默。先前在紫宸殿里，她以为崔云栖必死无疑，当然什么都能答应，但如今即将回安城，冷静来一想，冒来的就不只是慕这回事。不是少女思，也不是别扭，更不是看不起自己，只是顺着当世郎君固有的念，忍不住要多想。

    “若你真娶我，君臣之别，别说是大理寺卿，就算将来拜相，记在史书上，放在最前面的，也是驸都尉。”李殊檀闷闷地说，“可你是博陵崔氏的郎君，今年的状元郎，不会和旁人一样觉得自己吃亏吗？”

    “原来殿是在想这个。”崔云栖轻轻笑笑，“我倒是觉得好。往后的人翻看史书，见我吃着公主的白饭，再看史书上夸赞殿貌，恐怕还要羡慕我呢。人死如灯灭，百年后你我都是白骨陈沙，让活人艳羡我一回，求之不得。”

    他翻了个平躺回去，小小地舒展，语气轻松，“骂我的自然也有，不过八成是既没有人作陪，又吃不了人家的白饭。我就喜看他们气急恨急的样。”

    李殊檀：“……”

    她把对此的评价吞回去：“那我问你，你上的蛊……唔，还有毒……状况如何？”

    “尚好。蛊让醉骨激醒，睡回去要些时日，再过一阵就好了。”

    “让蛊睡回去的药，云珠夫人没有吗？”

    “有。”可惜药效不止这个，崔云栖懒得和李殊檀解释，毕竟真解释起来，可能要吓得她退避三舍。他想了想，毫无心理负担地装可怜，“只是那药用的药材贵，我阿娘舍不得给我用。”

    李殊檀果然信了，焦躁地动了动。过了会儿，她转成面对着崔云栖，手臂越过被搭在他腰际，额抵在他肩上，安似地在他上拍了拍。

    崔云栖在她手背上拍回去，拍了两，翻起来：“不早了，风也该停了。我回去了，殿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