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跟着往里挤，问刚上车的乘客是到哪儿，每段距离不一样，收的钱也不一样，最便宜的六站路五分钱，刘念华每天晚上回家背各个站的距离，收多少钱，简直比小龙上学还用功，现在已经门清，“收你一，找你五分，票拿着啊。”

    这么一通来，刘念华又靠到车门的杆上，等一站到了，扯着嗓喊一句，“朝华街到了，要车的抓，上车的往里走。”

    每天重复一样的工作，时间倒是过得快。

    看着还有最后四个站，车门一开，一群人呼啦啦冲上车，刘念华照例去收钱，可这回无数只手伸过来，刘念华集中注意力一个个收，最后到一个大爷的时候，“大爷，你到哪儿？”

    “啥我到哪儿？我刚给过钱了。”

    “你没给钱啊，我还没收你的。”刘念华虽然来不久，可她事仔细，清楚记得自己还没收他的。

    “收了收了！刚那个六分的就是我给你的，说到图书馆。”

    “没有，刚刚我只收了一个六分，是那个大妈给的。”

    大爷越说越激动，珠瞪得快掉来，“你这个女同志咋还要冤枉我？真是没睛啊！”

    刘念华看着大爷激动地辩驳，心有些委屈，这人气势汹汹，嗓门又大，她想争辩一句竟然不上嘴，“大爷，我真没收你的”

    “放！大家快来看看，这啥售票员啊？我明明了钱非说我没！这人也能当售票员啊？”

    “我”刘念华被人指着鼻骂，周围闹哄哄的，全是看闹的人，大爷说话又快又急，她嘴碰了碰，眶一红，“我真没收。”

    “你才放！”旁边一个大妈努力探过，帮着骂回去，“你个啊？我亲看着的，你空手伸过去，嘴里嚷得大声，本没钱！欺负人家售票员是新来的还想逃票是吧？”

    “就是就是，这人以前就逃过票，我在一路车上见过他，被那个胖售票员骂了一路，给撵车了！”

    刘念华听着周遭的人开始声讨这个想逃票的大爷，眨眨睛把泪回去，努力鼻，气起来，“快补票，不补票就车。”

    “你们合伙欺负人是吧？真是不要脸！”大爷骂骂咧咧在一站了车。

    谢谢大家啊。刘念华冲着众人声谢，大伙儿都是要脸的人，对逃票的人十分不齿，尤其刚刚率先声的大妈，还冲着刘念华念叨几句。

    “你是新来的对吧？我回回坐五路车，最近才见着你几回。”

    “是，才来一个月。”

    “那就是了，这车上售票员没有这么的，你回就得给他骂回去，你越他就越横！”大妈是个心，对着刘念华一顿传授吵架经验。

    上午最后一趟车跑完，刘念华吃着饭菜心里却不太得劲，今天的好心这会儿然无存。她还从来没这么被人当众骂过，那大爷特别横，骂起人来半分不留面。

    饭菜也不香了，刘念华麻木地往嘴里送着菜，想起大妈传授的经验，面对这人得横一，不能被他的气势压去，还得再练练怎么还嘴。

    她这辈几乎就没跟人吵过架红过脸，今天遇到这样的人指着鼻骂自己，她一时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