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又笑：“不对，换作太你他还来不及，怎么舍得砸他？本来我也舍不得打你，可你心里没有我，我又何必心疼你？”

    “晚词。”他极少这样叫她，他们之间多是剑弩张的时候。她从来不叫他的名字，起先像别人一样叫殿，王爷，后来连称呼都没了，只是冷冰冰的脸，冷冰冰的神，就像这石棺一样。

    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那边一动静没有。他心里憋闷，辗转反侧，衣服与被褥来去，窸窣作响，似乎这地里只他一个活。

    宋允初皱着眉，在他们的劝阻渐渐冷静，倘若他猜错了，倘若她就在棺材里躺着，这一线希望岂非也破灭了？

    “你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循循善诱，对方一如生时不为所动。

    随从们再四劝不动，只好去搬铺盖，收拾妥当，都退到外面。宋允初熄了灯，躺在被褥上，闻到一樟脑味。这被褥是守陵的侍卫领家人新的，自己没舍得用，一直放在箱里，今晚便献来了。

    两个侍卫提着灯，风似地跑来，：“殿有何吩咐？”

    “一定是柳树帮你逃走了，她本不是什么柳树，她是太派来的人。没错，一定是这样！”他握拳击掌，目光灼灼，又恨恨：“好个太，当初赐婚你不作声，等到这时来偷人。没廉耻的禽兽，等我向父皇揭发你们这对夫妇，让你们不得好……”说到死字，顿住，咬了咬牙，又骂了一声妇，踹了石棺几脚，大声叫来人。

柔地抚了一。

    两个侍卫大惊，呆了呆，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俱是骇然，齐齐跪：“殿，死者为大，此举有违礼法，万万使不得！”

    宋允初耐心耗尽，沉声：“你再不来，我叫人开棺鞭尸。”

    威恐吓也无用，整间殿室像凝固住的松脂，一丝风都觉不到。他在这片令人绝望的死寂中突发奇想，：“你是不是骗我？你没死对不对？”

    宋允初复又躺，喃喃：“赵晚词，

    隔着遮面的青纱，宋允初看她片刻，转过去大笑起来。他扶着栏杆，笑弯了腰，董侧妃更加手足无措，呆呆地望着他。笑了一会儿，宋允初直起，叫人牵来一匹。董侧妃问他要去哪里，他不作声，跨上，向着北门方向疾驰而去。

    两个侍卫见他脸变幻，双目泛赤，死死地盯着石棺，似要将石棺戳两个来，都提着气不敢作声，张得额冒汗。劝也劝了，王爷若执意开棺，他们也只能照，日后怪罪来，还是他们的不是。更有甚者，走漏了风声，追究起来丢了饭碗都是轻的。

    过了许久，宋允初松开背在后的拳，向他们挥了挥，声音轻飘飘：“去罢。”

    后几名随从面面相觑，领的劝：“殿纵然思念王妃，也要保重自己。这里寒气重，又没有像样的床铺，您若生了病，王妃在天之灵也不安啊。”

    宋允初了，径直穿过墓，走地的后殿，看着前的石棺，：“我今晚就歇在这里。”

    两个侍卫犹如死里逃生，舒了气，告退而去。

    他登时兴奋起来，像五石散的效力发作，意涌向四肢百骸，促使他来回踱步，脑里的念层不穷。

    话音刚落，四周似乎有了变化，黑暗如烟缓缓飘动，隐隐约约浮现蛰伏其中的陈设廓。

    他愈发烦躁起来，忽的起，赤足走到石棺旁边，抚摸上面的纹。龙牙蕙草，朱雀莲，在手底游走，繁复细，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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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允初冷笑一声，她会不安么？她不得他死了才好。说来奇怪，他过去很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现在一不怕了。他甚至盼望她变成鬼，来再和他打一架。

    殿一片黑，他转了个，向着石棺的位置，：“我知你恨我坏了你的好姻缘，可我原本并不知，我若知，才不稀罕娶你。当初还有一个鸿胪寺卿家的小，比你标致多了。你这个脾气，就是太也未必受得了。我还记得，有一年元宵你不听话，我打了你几掌，你拿母妃赏的玛瑙枕把我砸过去，醒来上起了好大一个包，疼了我半个多月。换作太，你就是谋杀储君，皇后知饶不了你。”

    天潢贵胄，早已习惯了别人将最好的捧到自己面前，走到哪里都是恭敬讨好的脸，无趣极了。

    “有时候是我脾气不好，手太重了，但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别人都受得住，偏你寻死觅活的。”

    随从跟着他了城门，一路不停蹄，来到平县境的北山脚，已是二更天了。这四周山峦起伏，藏风聚气，是鲁王夫妇的陵寝所在。守陵的侍卫见有人来了，打着火把迎上前定睛一看，慌忙拜。

    宋允初：“开棺，我要看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