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疙瘩家里地不多，又得养活老娘孩，恐怕只能靠着之前王宝兴借的粮过活，当时因为疙瘩家里人多，王宝兴王宝山借给他家的粮得有三百斤，但一张张嘴等着吃饭，他们每天往前走不过一二十里地，都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到有的地方，要是疙瘩媳妇和两个闺女没了，的确可以让家里的粮充裕些。

    至于婆娘没有了怎么办？当然是再娶！

    早在他们逃荒以前，周边就有好几个村现卖儿鬻女之事，一斗小米就能换回一个黄大闺女，只要手里有粮，想要再娶很是容易。

    疙瘩媳妇一边嗒一边断断续续说荒年的遭遇：“家里的活都推给俺一个人，就算犁地都是俺跟当家的一起，老虔婆作威作福俺的血便罢，现在居然要死俺，族人们可都得来评评理！”

    “嫂，侄媳妇到咱家来吃过不少苦，疙瘩从小没爹吃过多少苦咱自家人都晓得，现在不能让孙走他爹的老路，没了娘呐。”

    整个王家宗族里，就王宝家同疙瘩一家最近，虽然王宝婆娘是弟媳，不能把话说得太过，但是她总得劝一劝。

    疙瘩娘果真把话听去了，当然，她并非可怜儿媳妇的遭遇或者想到孙的境，而是回忆起自己一个人把儿拉扯大有多不容易。

    老太太居然也抹起泪来：“老六家的，你晓得俺们孤儿寡母日过得多难，好不容易把日过得有了几分起，还遇到荒年，俺没法啊……”

    王宝家的哪敢说旁的，只一个劲顺着嫂说。

    见到嫂终于能够有松动的迹象，赶趁打铁：“嫂，旁的人都看着咱家呢，就是冲着疙瘩的名声你也得跟疙瘩媳妇好好去，不然人家都觉得咱们是恶人，万一在路上丢咱们可咋办？”

    都是同宗同族的族人，被丢倒不至于，可如果继续闹去或者疙瘩媳妇半路上有个好歹，大家肯定会第一个想起疙瘩母来，到时候大伙都知疙瘩母为人歹毒，谁还愿意帮衬他们。

    乡土人社会远远比现代更加注重名声，因为从生到死亡他们的际圈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女人一旦背上恶婆婆或者媳妇的标签，不仅自己抬不起，而且还会让儿女蒙羞，所有儿女都成婚了还好，如果有儿女尚未成婚，旁人知他们家风差，说不准得退婚。

    当然，男人虽比女人桎梏少一，可仍旧不能坏了名声，一旦坏了名声宗族里恐怕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后果严重一的话，说不准还得被移宗族。在人们里，移宗族意味着死后没有香火祭祀，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疙瘩娘看着围观的族人们，一想到自家会孤立无援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王宝也往前一步，说：“既然如此，咱们且说定，以后家里人吃多少就得给侄媳妇和两个孩吃多少，往后大家伙好生过日，只要人在，粮总还会来的。族和族人们都在，正好可以个见证。”

    王宝说话比他婆娘有分量地多，他是疙瘩最亲近的男辈，有着极大的话语权。王宝之所以不轻易面，一则是因为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他不好手；二则疙瘩娘守寡，他作为小叔得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