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仰止为何愿意与陈平安一桩买卖的原因之一，只要与这个当隐官的年轻人扯上关系，那就等于与文圣一脉结缘了。

    老秀才摇：“我只是为你指一条路的方向，此后修行，依旧不会轻松的，看在酒的份上，我不妨再送你一句话，功夫只在拗本之‘拗’、熬心之‘熬’这两字之上。”

    老秀才与自己这般和颜悦，想来以后在文庙那边，自己是不是就等于多了一张护符？

    仰止听到了这番直白无误的威胁言语，她半不恼，也不敢恼，不怎么说，文圣都还是个恢复文庙统的十四境大修士。

    而文圣一脉的护犊，几座天都是一清二楚的。尤其是老秀才对关门弟的，那真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不料老秀才又笑眯眯：“还是那句话，行善有功，犯错有过，好好坏坏，都是要还债的。只说这改错补过一事，未必比跻十四境轻松，劝你早早好心理准备，免得将来怨我把你拐到沟里去。我这个人，被人骂，向来是唾面自的好脾气，唯独受不了路之上，世人的好意和善心，被有力者，肆意践踏在泥泞中。只要被我瞧见了，我就会发火，我一发火，你就要后果自负。莫说是礼圣，就是至圣先师为你求都不用。”

    况且陈平安既然是老秀才的关门弟，那么他就是那几个“怪”共同的小师弟。

    仰止立即心领神会，以心声说：“我愿意收取甘州为不记名弟，为她传授几法。”

    毕竟是在中土神洲，是亚圣合所在，老秀才不宜越界行事。

    仰止就像吃了一颗天大的定心。

    老秀才笑：“在这祖炼丹炉遗址之，偏有一位河婆怀揣着一柄蛇盘镜，又与你仰止朝夕相，这要是都不算缘，什么才是缘，先前陈平安提醒你此事，你估计还觉得是人所难，不太当回事。你就没听过一句‘有本末，事有始终’？你就不想想，为何礼圣会将你拘押在此，偏偏不太过限制你的自由，是为了什么？”

    仰止幽幽叹息一声，起与老秀才施了个万福，她确实由衷激对方的指迷津，“谢过文圣拨。”

    因为仰止很清楚，关于自己的当境，文庙陪祀圣贤当中，甚至在正副三位文庙教主之，不是没有异议，如果不是礼圣开，只说当初在海上与柳七联手将自己拿的那位副教主，当初肯定会直接痛杀手了。

    仰止还

    这些年，仰止在这边卖酒，就像置于一场旱灾中，每天等着天雨的滋味，并不好受。

    立千仞，峰擎日月，秀极破青天，举手近日月。撑持天地与人看，为我开天关。

    老秀才看了朝湫河婆，只有替老山神兴的心，并无艳羡或是嫉妒，老秀才暗自，便斜瞥一仰止。

    反正礼圣不在，老又不知所踪，我喝了说几句醉话咋个了嘛。

    老秀才一边喝酒，一边翻过书页，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陈平安的那方钤印，会心一笑，将印谱还给龚新舟，“好好珍藏，以后哪天龚老哥升了官，能够在山上学那梅鹤开辟府邸，照例可以与你们当地书院讨要一，要我看啊，那些自文庙的圣贤书籍，终究都是死，龚老哥何必舍近求远……”

    老秀才打趣：“这有什么当不起的，我不也经常被人喊老。”

    龚新舟如捣蒜，已经满脸涨红，语无次，“小神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老秀才赶抬手虚两，“别客气，小事一桩，又没有抬升龚老哥的神像度，我只是言几句，惠而不费的小事。”

    祠庙那尊彩绘泥塑的山神像，一时间金光灿灿，酒铺这边的龚新舟立即站起，与文圣作揖行礼，如领法旨。

    其实这旧王座，更是松了气，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在这炼丹炉遗址，突然某天就被某人给“炼”了。

    她主动起，又给老秀才倒满了一碗酒，老秀才与她了一声谢，然后笑：“当泸沽酒和翻看杂书之余，还是要多读几本正经书，不要扁担倒了都不知是个一字。”

剑仙印谱借我一看？”

    这就是文庙功德圣人的天宪。

    老秀才笑：“一来是要还债的。再者因为你们炼就人形，其实却不像人。刘叉在这件事上，就要比你们得更好，你们都觉得他是剑修的缘故，得天独厚，其实不然，只因为刘叉的心，早已与人无异。”

    谁家好山，我愿为邻，山气挽日夕，飞鸟结伴还。满目奇峰最可观，邀君共风光。

    要是在那老秀才合所在的三洲之地，只需一句话，便可以山神灵的神位，瞬间抬升金玉谱牒的品秩。

    老秀才思量片刻，喝了两碗酒，才思如涌泉，兜不住了，望向龚新舟那座山的山神祠庙，慢悠悠哦两语。

    龚新舟沉声：“小神必须好好供奉起来，作为镇山之宝。”

    龚新舟赶忙从袖中掏那本印谱递给文圣，惶恐：“当不起，当不起老哥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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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秀才说到这里，在桌上画了一个圆，“替如圆圈，人事循环似蛇盘，你这几年，只顾着怨天尤人，心黯淡，却不知礼圣对你是给予一份不小善意的，他希望你能够在此，别开生面，另辟蹊径，不在术法而在心一途，走上一条更为宽阔的路，那才是十四境的真正契机所在，不再只是依靠侵占外作为破境之路，你就没有仔细想过一事，你们这些蛮荒王座大妖，为何相较于其余三座天的山巅修士，因为天生命，跻飞升境如此容易，到来跻十四境却如此之难，症结所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