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冠的年轻士连忙作揖致谢，可怜兮兮：“只求老秀才信守承偌，切莫不小心说漏嘴外传了。”

    今夜学塾屋就这么几个人，陈平安这家伙虽说是老秀才的关门弟，可嘴还是很严实的，从不喜背后说人是非，至于赵树和宁吉，一个格稳重，一个与自己关系不错，想必都不太可能拿这事与谁当谈资，但是老秀才什么事不来，可别回到中土文庙，敲锣打鼓放鞭炮拉横幅，不然就是与于玄、穗山周游这些好友，闲聊几句，可不就是酒桌上说话不当真，一个不小心？到时候传到青冥天那边，再经过玄都观大肆渲染一番，估计陆沉就要多个“输一半”的绰号了。

    一儒衫的穷酸老书生却是稽首致礼，“哪里哪里，陆掌教不好虚名而已，我这个人，一向嘴笨，真要用心吵架起来，陆掌教让我一只手一条，都万万敌不过陆掌教。”

    这就开始得了便宜卖乖了？

    老秀才与陆沉使了个，转与陈平安他们几个说自己要与陆掌教聊几句悄悄话，便勾肩搭背往门外走去，老秀才个儿不，陆沉却是材修，可怜陆掌教就歪侧着被老秀才拽去。

    好脾气的士，混不吝的老书生，在各自统的位次，好像都是憎命达。先生以前在陋巷教书多年，穷困潦倒，每次购置书籍、纸笔都要打细算，而陆担任漆园吏的时候，也曾穷得揭不开锅，与当地监河侯借过粮。”

    虽然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刚才陈平安说是张万分，没有半夸张。只因为一旦先生与陆沉正式论，对于两座天来说，都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一个小小的偶然，文庙文圣与掌教陆沉，看似偶然相逢于一村野学塾，就会给未来千年带来无数个影响远的“必然”。

    陈平安当然不希望先生为了自己，与陆沉吵这一架。

    在三教山河即将分无数支、支脉的关键时刻，陆沉当然更不愿意与文圣辩论一场，因为双方注定没有赢家，只有两败俱伤。

    老秀才一发狠，至少可以拖延、甚至是阻断陆沉的合十五境，当然文圣自也会付极为惨痛的代价。

    能够到这件事的，看遍数座天，的的确确，都不是什么一手之数，至多一二人而已，而老秀才刚好就在此列。

    所以此次从天外急匆匆赶回浩然天，也是老秀才与掌教陆沉、准确说来是整座白玉京、或者是那位祖的一极为的表态，我大不了再次神像被搬文庙，失去陪祀份，也要为尚未登、走在山路上的关门弟护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