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说华懋饭店的法国厨菜很好，我请来看看如何？这个厨的确不会饭，叫人吃得没胃。”

    孔二小喜：“小姨最是吃家！听她的准没错！”

    孔祥熙低着，痛饮闷酒——原本想和妻说说白天的事，看这一家矜妻骄女，如何开？说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宋夫人犹：“你能不能不要把外面的脸带回家来？中正就是如此，叫小妹总是生气，你现在也学会了！”

    孔祥熙闷：“知了！换就是了！”

    梅园新村，石瑛的住仍亮着灯。

    石夫人忖度：“这件事实在冒险，只怕宋大小会面阻拦。”

    “她不会。”石瑛果断：“宋氏兄妹权倾一时，她三妹中，又数这大最为跋扈，她的脾气和孙夫人不像，倒和委员有两分相似，从来不受半窝气——如果真想，她早就了，会拖到现在还不面？”

    石夫人垂首不语，搅着碗里的汤，半天才说：“可人家毕竟是夫妻。”

    “至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石瑛看着文件，嘴上却漫笑容，“却不是个个妻都如我妻贤良，男人的，对河东狮吼是最怕最恨！”

    石夫人脸上一红：“嗳，老夫老妻，别不尊重。”

    石瑛越发笑了，拿过她手里的汤碗：“你也未必尊重我，孩吃剩了的汤，又发落给我了。”

    石夫人也笑了：“宝宝吃不完，我们两个分着吃了，搁到明天该坏了。”

    灵隐寺，韬庵夜雪。

    已近时，金求岳仍然不寐，披大氅寂坐云台，生放一个茶盘，在他边坐：“晚上就没吃，给你了宵夜。”

    求岳拧着烟斗：“我吃不。”

    生揭了盖碗笑：“闻一闻，谁吃谁是狗。”

    ——原来是小面，了雪的山上也没别的浇，细葱切碎了和蘑菇汤煮起来，求岳捂着肚丢人：“陪我狗。”

    生抿嘴儿一笑：“所以说，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忧心呢，饭是要吃的。”

    两人就把茶几挪到避风，各取一个小碗分，听见山中风摇松竹，如起波涛。

    看着福建那不停地传来“捷报”，求岳一面是为王亚樵忧心，另一面心中焦灼。他们约定了要在蒋|介|石回宁之前，拉孔祥熙，而现在南京仍然没有传来消息。

    想起临行前石瑛对他说：“我必将孔祥熙押到你面前，至于成败，就看你我的努力。”

    求岳那时简直涌起风萧萧兮易寒的悲壮，他相信石瑛得到——贪官、清官更要，他们的确算计了孔祥熙，但问心无愧。

    就赌孔宋两家的一时离心，赌孔祥熙会自作主张，行召会。

    尽这真的很冒险。

    生从袋里掏一个小玩意儿，向求岳前晃一晃：“好玩儿吗？我拿面的。”

    是个面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