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岳望着他，快人快语：“李伯伯在南京留了几个月，真要是生意，百货店早该开张了——要是我没猜错，你是在打听李小去哪儿了。她跟你闹脾气离家走，这事儿传去也不好听，所以伯伯抹不面，只能偷偷打听。”他歪看看李荣胜：“您是不是还去上海了？到上海仍然没消息，您没办法了，只能在南京等她。”

    李荣胜一脸愁闷，自己斟了酒来，连尽几盅方苦笑：“我命中无，几个女儿都嫁了，只剩这一个姑娘，还是我正妻老来得，溺非常，因此从小爬上低，洋留学，都顺着她了，权当男孩儿教养的。”

    “你以为这两个月，福建是炮火连天？”耀希一回在谈话的时候没有烟，只是轻轻地捻自己的手指，指尖显淡淡的焦黄，那是烟熏的颜。

    求岳落座便问：“李伯伯是不是想问我耀希的事。”

    隔天求岳去实业转了一圈儿，看看天近午，便一人往福昌饭店来。果然李荣胜一人不带，独选了一个临窗的小间，旁的碗筷椅都撤去，摆一个对酌的二龙席，他在窗凝神呆坐。

    求岳颇同：“耀希有些时候是不懂事，事太戏。”

    “你去福建了？”

    求岳笑：“您怕我拐带李妹妹？”

    “只有我一个人去，又有什么用。”耀希的平静里了一尖锐，“你在南京忙着你的生意。”

    这两个月对江浙商人而言是披荆斩棘和枪剑。而对于二十四岁的李耀希来说，她第一次面对了真正的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军阀混战，也不像一二八的时候、可以凭国籍分敌我。在这个南国少有的飘雪的冬季，她怀着记者常有的切心，第一时间就追去了电告全国的福建人民政府。

    李荣胜起初是怔怔，过后就变成苦笑，无言默认。

    大家都笑了，求岳也：“好几次见李伯伯过来，要么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金陵坐一坐？”

    李荣胜颇有踌躇之态，向旁避了几步，低声：“金会，我来请你，明天中午在福昌饭店，就你我二人，我有些事想要问你。”

    当然，也在那里遇见了王亚樵。

    求岳看他喝得急了，布菜劝他：“李伯伯慢些喝。”

    耀希的模样并没有大变，变的是她的神，沉静许多，过去是锋芒毕的张扬，此时却有些剑在匣中的孤清，发剪短了，用发卡简单地绾住，有一像刘胡兰。

    “别的事也都罢了，你看现在成什么样？”李荣胜嗳气，“人无落、生死不知，要说事了，倒又往家里去了两封信——一天到晚跟我哭闹，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至于来跟你打听，我还是去了上海才知她跟你走得近。”

    求岳想了一想，实话告诉他：“耀希到福建去了。”

    “一个师投降了，又一个师投降，福建政府就是每天在理投降的消息，每天都在后退。举事的时候太冒，以为一声号令、就能够群雄响应，但白崇禧一开始就不愿意支持陈铭枢，福建又本不是一条心。”

慌得作揖：“不敢、不敢，伺候李老板，我们都是尽心的。”

    金总一时语。

    在这样的形里，有些人是不不顾、追随蒋蔡二人而已，更多人是把它当成了一场新的中原大战，无非是拿这场政变来换取新的政治资本。

    李荣胜心大震。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见求岳来，他将手请过对面的席位：“请坐。”

    耀希在他边默然伫立，听见冬日的南海一阵阵音悲怒，她问王

    求岳和生皆是心中有数，不约而同地一笑。

    王亚樵的属折损几殆，他在罗山上怅然远望：“杀蒋氏，是我小愿，惜小愿难遂；正民国独|裁官弊之沉疴，昭先总理遗愿，实乃我平生大志，恨大志难酬。”

    只是一切和她想象得不一样。

    李荣胜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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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底的时候，求岳和耀希见了一面，两人约在新街的咖啡馆。求岳见了她几乎大吃一惊，她将一封信求岳怀里：“王帮主给你的，你看完就烧掉。”

    很好笑，当初是怀着拨反正的心，号召真正的三民主义，最后变成一场劳民伤财的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