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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扇(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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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岳忍着泪:“我不想跟你们说话,我要找生。”

    他想起来那是十岁的时候。

    穆藕初:“明卿也不要一味地发怒,须把事周全来想——法币突然试行,难全怪庸之?要是没有谁给他命令,他怎么敢呢!”

    穆藕初摇手:“哎,哎,大家和气一些,不要吵了。”

    求岳听懂了也不想去懂,松开手,只觉脑里嗡嗡地响,他问这些叔叔伯伯:“你们到底想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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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后悔的,伤了儿的自尊心,一字一句地承诺他:“以后绝对不会冤枉你了,你是我王静琳的儿,我知你从来不对不起良心的事。”

    又想起其实也是受过冤枉的——家里的钱被拿了,当妈的盘问儿什么时候拿的、拿去什么了,问了好几天,求岳回想他妈那个尖酸刁毒的语气,没几句是问钱的事,倒有一多半是在抱怨男人、抱怨生意,没本事怼老公、把一腔怨毒往孩上撒,那可真是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得来,丈夫她舍不得骂,自己生来的她还骂不得吗?

    有人在后笑:“就凭宋霭龄倒卖债券的行动,我看他没有什么不敢的事。”言者正是浙实行的经理章乃,章乃不拉求岳,在椅上坐着:“为人臣者,不能忠谏便是佞幸,一味地奉承自保,好像别人不委屈似的。”

    众人拉他半天,不见他使劲——原是觉得他大,年轻力壮,真怕几个老家伙他不住,恨不得家丁也上来一起拥住,谁知你推我搡,金总像个没海绵的绒布老虎,在中间晃着由他们拉扯。

    哪怕是不称职的。

    求岳低不可闻的声音:“我不去了还不行吗?我找生。”

    ——现在没有妈妈了。

    这话一激怒了所有人,沈宝昌堵着门:“金大少,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风雪月?白生是比我们还懂得怎么办事吗?”

    后来才知是被金海龙拿走了,因为是给小买戒指,当然不敢给大房知

    求岳看着他们,不知为什么,好像看见了王静琳——明知他们不对,可是回不上嘴。

    大家不觉停了手,不料这松开,求岳跟了开关一样又往外走,众人连急带恼:“怎么还去?”

    穆藕初见他哭了,虽是意料之中、仍然不免错愕——心里怪他哭得不是时候,堂堂八尺男儿、天之骄,当着这么些拥护你的人,怎么也不该提起个唱戏的哭了。见沈宝昌生气,赶上来分解:“你放心,白老板并不受委屈,荣老爷给他送回酒店,现在什么事也没有。这时候找他什么?”

    穆藕初抓着他不放:“你先息息怒,你先息息怒,你要这样还谈什么事?你是大家少爷,又不是梁山的土匪——怎么净说不带脑的话!”叫荣家的仆人:“快去把门关好!别叫明卿去了!”

    章经理奇:“我可没那个意思。”

我要去对质,去叫报社的记者来,当面公开对质。”

    就像他知妈不容易,所以不忍心回嘴。

    穆藕初皱眉:“话不可这样说——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要挨骂。明卿代表,别人骂明卿,庸之财政,我们又骂庸之,大家骂来骂去,怎能解决问题?”他看一章乃:“当着矮人不要讲矮话。”

    荣德生亦住他的手,低声:“你分分轻重,成这个场面归结底是因为谁?你现在从我这跑去,你叫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场面也不像谈事了,倒像猛兽逃窜、动动,一屋五六个人,你拦我拽,都压着金总一个,金总给他们五分尸地拉了半天,脑里没空去想这一团的局面,单想自己从小叼着金汤匙大,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金海龙再不是个人,也从来没有冤过他,没写作业就是没写,扔二就是扔了,打一顿不就完事?好汉事好汉当,没过的事我为啥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