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武人面面相觑，心说我们真的没走漏风声啊，是金少爷自己找来的。看他烧得嘴都白了，发脾气也都容让——大家倒不生气，反而可怜得要笑，他们是置事外的人，都觉困窘到看不去，这破事儿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他看看手的账目，算起账来烦躁得很，以至于一笔一笔的支反而来不及心疼了，生要在旁边帮忙倒还好些，偏生是这个谈不来的老混账，坐在旁边人是帮忙、嘴却讨嫌，哔哔赖赖的净说些让人暴躁的玩意——能不能安静抄你的东西！

    生就这样病倒了。跟随的人被他掉着泪抱怨了一遍，这再也不敢通风报信。求岳那边虽说第二天再来，第二天却是没有来——东牵西扯，又往成都去了几天，好容易把四川这大烂摊收拾齐了，大家终于肯在重庆会面。

    他在榻上挣扎、起不来，半空里叫文鹄：“你去找大夫就好不要叫他知。”

    “哥哥。”他叫。

    文鹄一时反应不到这个“他”是谁，满脸懵，过一会儿才解过意思：“不告诉金少爷，是吗？”

    容就不说了吧，金总简直要得会谈恐惧症了。

    那一晚上大家看守，白老板却很安静，一夜不曾要要茶。生也不知是谁给他手大脚地喂药，竟有一半药从脸上淌去了，慌里慌张、带着菜腥味的巾赶又来，闭了睛，一串一串的泪渗来。

    文鹄坐在他床，心里纳闷得很，病重了一般都叫妈，叫哥哥算怎么回事呢？

    他在旅店的房间里亲自动手，整理行动的细目，沈宝昌难得地说了句人话：“我从前听荣、穆二人夸你，见你却不觉得名副其实，如今才知你是真的有魄力、敢舍得。这件事过了之后，不别人怎么说，我沈某从此唯你首是瞻，你的大恩我终生不忘。”

    求岳是他心上的一把锁，能叫他，也能叫他弱。可他害怕自己也是求岳的那把锁，他只愿他，怕他弱。

    不让告诉就不告诉吧，文鹄：“那我去城里找个会看病的，等小爷烧退了，我们把他送回家养病。”

    沈宝昌不料他说这样颓丧话，着笔错愕，然后苦笑：“明卿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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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岳着烟：“还？沈经理，实不相瞒，这件事解决了之后我再也不想了。我已经想好了，我就保住我的小巾厂，回到原。之后你们谁有本事，谁继续负责江浙商团，选谁选谁去。反正我名声臭了，也没有号召力了，你们放我回去前月吧，好不好。”

    生大气，只觉得不行，一气哽在，想吐又吐不，反而得刺痛，好半天、怀着气向文鹄：“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告诉他我在哪，你们许了我、又不听我，现在临到半路又叫他来，那他事办是不办？非要把我死才愿意吗？”一气说完这些话，说到后、上气不接气、夹杂着搜抖肺的咳嗽，呛来的泪混着埋怨无力，不免又哭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年运气用尽，过去谈事都是到成功的顺利，现在谈事却是补条烂也比这清省事些，但再烂、总算是起来了。要说服这些财主，晓之以动之以理，终究只是，最后说服他们的还是钱。

    打手们跟着他半个多月，佩服他泰山崩于前不改，更佩服他料事如神、手段刚猛，心中不自觉地将他神化，以为白小爷真有铁人的意志，还诧异原来唱戏的素质这么好？！这时候见他了，都知自己可他妈想太多了——都懊悔不该放任他在外面风，更不该叫他厨饭。手忙脚，把他捧到床上，看他那个单弱样，不敢摇晃、又不敢大声呼唤，叫文鹄赶去请大夫，生却已经醒转过来。

    文鹄跟众人换个，实话直说：“小爷，你病得太急了，还是跟金少爷说一声吧。叫金家派几个使唤人来，也能照顾你。不然万一什么问题，我们跟五叔都不能待。”

    “我敢怪你吗？”求岳大烟，忍住了一句话没说——怪你那是对你还抱有希望，老对你们彻底失望，怪都懒得怪。

    金家以江浙财团的名义，自行补贴罢工期间的开支，存来的金山银山是不可能扩大再生产了，金总决定自己一个人共产主义。

再也不能勉了。

    生光是气。

    他有一想念爷爷，金忠明比沈宝昌年纪还大，态度却比沈宝昌开明多了——现在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