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话不好说，倒像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因此默默一笑，就算认了。

    贵妃自然是让给梦芙穿了，她那珠圆玉的样也衬得起，梦芙自捻了个作的兰指，学梅兰芳的样嬉笑：“贵妃醉酒——给我杯拿来！”拿的那个杯却是脚杯，里面红酒。大家嘲笑：“古代人喝洋酒？你别笑话人了！个黄酒盅还像一。”

    她们扮个样来，描着、画着，自己都惊讶这次仗义手的过程原来没有想象得那么枯燥。她们原本是打定了活受罪的心，来给玉台阶，不想居然很有趣！再听玉清声脆语地讲故事，个个都听住，一夜骂张生不是个人，后一夜笑潘必正浪得很，对唐明皇她们是一起无奈且表示理解，讨论讨论，又觉得这皇帝人很没担当，“糟老都是这个德行”，过后，甚至凭着人生阅历，看墙上是圆回来的，她们当年也动心过少年郎的——什么结果？那裴少俊未必不是第二个张生，就圆呗！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她自己个儿觉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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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就不好意思说话了——听什么戏呀？净在面调摸大了。要不是你当时红，又好骗，随便听谁的也都一样的。支支吾吾地说：“看过就忘了。”

    生也不难为她，温和：“那是杜丽娘，算我最拿手的戏了。”

    “太守老爷的千金。”

    争着、辩着，连酒都不暇喝了，大家倒真雅起来了，叫小大去买二两茶叶来，喝了提神，原本是生说、她们听，末后生倒省了嗓，听她们自己阅读理解。

    生给她说得一愣——其实心里真没那么想。面衣服，卖就卖了，早就卖了不知多少了，这是最后剩的几，自己喜的，翻看了好几次，没有舍得卖。他打算留给传习所，即便以后不唱了，承月他们还能用得着。

    生失笑：“你过去来听我的戏，原来不认得这是谁？”

    生瞅她们笑：“就是拿来给你们穿的，衣服罢了，别糟蹋就好。”说着，正，“这可是你们自己来要学的课，要扮就认认真真地扮，勒片我都带来了，待会儿不许叫疼！”

    他不反驳，大们反而拘谨了：“那我们好穿吗？”

    生笑：“这倒也未必的，凉州词说酒夜光杯，贵人们才能喝。我看贵妃喝的只怕就是酒也未定。梦芙这是歪打正着，典故虽不通，其实是对的。”

    生在这一刻有悟到了的觉，有那么几天，他悲凉地发现，昆曲真的不再受迎了，它没落到了这地步，连它最著名的故事都成了新鲜话儿。时代把这优而缓慢的艺术抛弃了，他回想自己的戏迷，最年轻的一拨儿也已经和陶二哥一样，是三十而立的年纪了，等这一批人再老去，他们的好或许也就随之土了。

    然而从这些女人庸俗的故事里，他奇妙地发现了传奇们的前世今生，原来这些故事是不会死的，甚至只靠一装扮，它们就又能活过来。

    它们永

    大家“轰”地一声，快乐得要飞上天，接连着便是吵吵嚷嚷的“你穿这一件、我穿那一件”，“你别坏我的儿、我没沾着你”，叽里呱啦的吵闹简直要把这栋小楼给震翻了——你别说，她们在描眉画这事上确有天分，自己跟着学起来，折腾了两三个钟，居然个个都还很像！

    今天拿来无非是以真心待真心，别这些姨太太过去什么经历、如今什么份，人家是拿满腔真心待你的，已经辜负过一次了，如今懂事了，不能辜负第二次。他人向来如此，既要真心回报，那就不分什么三六九等，只好的拿来。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理解文化，最先抓住人心的往往是视觉上的容。视觉的模仿是文化传承里最糙的形式，但也是最直观的形式，灵魂需要慢慢接，外表却能一动人。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通过形式上的东西来传递。先参与了，然后才会。

    宝珠好学：“嗯，芙是皇帝妃，那我这个是什么呢？”

    “比来玩玩也就算了。”

    “嫁得好么？”

    宝珠也打扮好了，闻言便问：“那我这个是什么？”

的凤凰不如，连这都不懂么？”

    真想穿啊，也不是没看过戏，看人家穿不觉咋样的，怎么此时送到面前这么撩人心！她们闹不清这是玉的力，还是从前没仔细看，洋装买了一又一，哪有这个好玩呢？这古古香的幽，换一份的觉，想想就好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