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越发笑得前仰后合，赖三太太摸着膀乐：“我奔五十的人了，老透了的徐娘！你们这些小丫讲话还是那么不三不四。白老板别跟她们混一起，把你也带坏了。”说着，拉生的手去，果然里面晚宴都设好了。

    把生说得耳朵也红了：“哪里能够？我是真心的。”

    那两个青年人不好走了——原来是一男一女，羞涩地松开了手，一前一后地过来，赖太太拉了男孩来：“这是我小儿，令慈，堂会就是给他办的，令慈来谢谢白老板，人家来给你喜的。”

    赖三太太亲自接来，笑：“家里这些天太忙了，不光是为一件事，孩走之前，还要议定婚事，所以我忙得两个脚快要飞上天的，就把你这堂会的事搁了。”挽着生的手笑，“我知白老板你是个有气度的人，读过书，又见过大世面，不跟我们计较。届时我孩的面，还亏要你多助场面啦。”

    生琢磨她的意思：“太太是要我去上海唱么？”

    生与她刚一照面，心中嗡地一声，不觉凝神细看。

    这话问得好憨，旁边的太太们失声笑：“你是傻了不成？都说了是二公了，当然有哥哥啦！”

    形尴尬，生就不好再问去了。他和求岳的事虽不算昭告天，知的人却也不少，在这里揪着个俊俏青年问问短，多少有些难看，心疑惑的觉却难以平息。

    “我看你的意思。”赖太太微笑，“要请你，原也不是我的想法，竟是亲家的想法。我们家喜洋玩意儿，要请也是请西洋的乐团，倒是亲家公好你这些古香古的东西。他们家我去过两次，格式和我这里大差不差，你在这看过，去那儿就能演。白老板看看有无问题，若没问题呢，我这里就定了，明天就打电报去告诉。”

    小侣还乎，婚事将近，也不避讳，在家里还你侬我侬的。众人都笑，生也有代人甜的觉——向杨令慈喜：“杨公，恭喜你了，当真一对璧人，婚后是一起国去吗？”

    生亦觉失言，脸又红了，倒是杨令慈仍是大方相答，笑：“我哥哥比我大好几岁，工作都好多年了，怎么，他去听过白老板的戏吗？”

    赖三太太摸着鬓上钻石卡，笑：“白老板怎么这样看我？”

    脱而地，他问杨令慈：“杨二公是否有兄弟妹？”

    谈笑风生地，他们用毕了晚饭，赖太太又问这事是否定。生把心一横，若真有人要算计自己，连梦芙和兰珍都被拉拢去了，那这事儿就算躲也躲不过的。平和向赖太太笑：“承蒙青，三月十二日，喜日我记了，到时一定不惜力气。”

    杨二公倒很开朗，虽然面上红，落落大方地谢：“有这个打算，所以给表妹办手续呢。”

    生有些被人牵着鼻的走的觉，心里疑惑，可是这话不好说来，糊地笑着张望。却见两个人从后面树林里携手来，一见到前面有人，慌忙地退后避开。

嫁了，大家来往更胜当日。

    他说话时扬起脸来，恰与生四目相接，这一生心中更惊——难怪梦芙说赖太太两个儿肖似母亲，当真眉睛一个模刻来的。他吃惊不在这里，惊的是刚才觉得赖太太面善，此时看见男人版本的杨令慈的脸，那似曾相识的觉呼之，可不知是这几天酒喝多了、还是郁愤伤神，居然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赖太太富贵豪气：“那么火车票和住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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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三太太叫：“跑什么？过来！”

    生微微面红，垂睛笑：“我觉得赖三太太好面善，却想不起是哪里见过。”

    但梦芙和兰珍在这儿，断不会害他，且自己已经落到这个地步，哪还有什么可害的东西？

    赖三太太且不急着用饭，带生和几个妹去后面园，指一块大草坪给生看：“是这样的，我呢，本想在南京办这个会，但议定的亲家是上海人，家里就一个女儿，所以贵。我们掰扯了几天，不好委屈女孩，还没过门，若是这小事都不迁就，该说婆家给威看。”

    众人皆是一愣，几个女人互看一，大笑起来。梦芙抓着惠娟的胳膊：“你看，我说什么？他的嘴甜不甜？什么面善呢！你惠娟大当年艳冠秦淮，如今仍然是人，你吃人家豆腐就算了，还说这酸话，好瘆人！”

    怎么又变到上海去唱了

    那一位不好介绍了，女孩，还用问么？羞答答地不抬，赖太太笑：“那个就是苏家的千金，我们表哥表妹，最要好的，一时半刻不舍得分开。”

    苏表妹羞得捂着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