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伟忽然看到了台阶——“哼”了一声。

    他是糊其辞，孔令伟却自己理解了言外之意——她今天也是被几个狐朋狗友气到了，一怒之跑来发疯，谁知碰上钉，一面暗怪朋友说话着三不着两，一面恨金家怎么总是卧虎藏龙，什么时候又逮住个洪门来给他们撑腰，过几天找警察局来收拾他们。心里活转，仍是囿于颜面，想不词儿应对，冷笑一声，拉条凳坐：“那我今天不走，又怎么样？我想什么就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我。”

    文鹄接住他的神，似笑非笑地，玩儿小刀。

    “好，我本来想和孔小个朋友。其实这飞刀很好学的，你枪法那么好，保证一学就会。”

    把承月听得着急，直着脖又要说话，文鹄翻他个白——上规矩不懂就别，等她了朋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去。

    “用不着老拿洪门吓我，上海有几个洪门的徒徒孙？”孔二小尖刻：“我告诉你咱们走着瞧，今天我在这儿坐舒服了，我想走就走。有的是我收拾你的时候。”

    你终于走了，那确实是要走着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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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鹄手里玩着一把，将另一把刀从板上摘，送在孔令伟面前：“你要不信，这把刀送你，你回去玩两天。别的我不敢说，上海、南京，广州，你找得第二个人比我玩得好，那算我没本事。这功夫不比手枪来得俏式吗？”拿小刀在孔小面前诱惑，往前推一推，又推一推，“不打不相识，你和金家，和白老板，有什么恩怨，算你们的事。你要和我们洪门个朋友，我从此不你们的事。怎么样？有兴趣没？”

    文鹄先一会儿无能为力的表，承月着急，又让我想想的表，承月焦急，又那你拿什么谢谢我的表，承月杀抹脖，两个臭小鬼当着人孔小的脸在这钓鱼，钓够了，文鹄噙了笑，向孔令伟面前坐，招呼茶房端茶上来，问孔令伟：“孔小，你想玩儿飞刀么？”

观的闲人、打手、孔令伟带来的伙徒，一并都听住。

    孔令伟沉默许久，心中怒气渐平，其实刚才承月的话已经让她的酒劲醒了大半，如今这个会玩儿邪门功夫的小瘪三变了脸来献艺，让她逐渐又找回尊严了。抓起小刀，看了一会儿，仍是冷笑：“我稀罕你这儿三脚猫的功夫！”叫人上烟来，把刀揣兜里，临走了没忘把那句卡了三次的狠话扔来：“咱们走着瞧！”

    孔令伟傲不睬。

    是这个理啊，孔二小事不带脑，上次生气你怪石瑛跟金明卿串通，被白崇禧老娘打回去了，这次又来拿白生当气筒，这又是为啥？本来不相信报纸上说孔祥熙陷害江浙财团，大家跟着嘲讽罢了，今天看来这话怕不是有理有据！

    “你知洪门吧？”

    文鹄笑笑：“刚才我说着玩儿的，我看孔小你也是上的人，应该跟杜先生他们关系都好。你问问他，他肯定也说，跟我们五叔很要好的。我们都是自己人，刚才是跟你献献丑。”

    这到承月在后乐了，他俩是真有儿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先后，从前倒没这么调戏过孔小，属实好玩。站在旁边，也不敢笑，拿虔诚的表看孔小。

    他俩当着孔小的面眉来去，拿神发电报，多亏了孔小心里也是举棋不定，没注意他俩在这暗送秋波，看见了又要气死一波。

    承月见孔令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乘胜追击：“叫我说呢，你们这些厉害的人家，有有脸，互相背地里不见得就真的要好，还不知是谁暗中使坏呢。孔小为什么不把事清楚，就是撒气也该找对地方，来这么个唱戏的地方使，给人听了笑话你。”

    承月的脑袋去了。

    承月和文鹄相看一，忍不住都乐，知这女嘴上虽说“走着瞧”，肯定回家玩儿小刀去了。

    承月不由自主，望文鹄一，又看几位大哥，估摸着今天不血，只怕难送这尊瘟神，从今往后只怕都要被她瘟上。这人格暴，不见你狼狈求饶是不能甘心的，怎会容你施施然脱而——如今师父万事缠，今天这事儿要不能善了，反而又给他添麻烦。

    这你可就撒泼了。

    承月央求地看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央求什么，总之你肯定有办法。

    孔令伟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