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二天就动发。求岳自己开车,陶嵘峥在后面坐着，陶嵘峥：“你行动倒快，我以为你要筹备好几天。”

    “你来之前我就在筹备了,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会去。”

    陶二哥就不说话了,看求岳一，笑而不语。

    求岳：“嘛？你话里有话，你意思我装病,想躺就躺想好就好,是吧？”

    陶嵘峥仍是笑，过了一会儿，说：“我并没这么说,但要叫旁人来看,多半是免不了这么想。”

    “你要我跟你说实话？无所谓，反正实话说了都扎心。”金总最近天天扎心,别人和自己的心都扎完了,扎心这事儿发生一次是痛苦，频繁发生则像掐快递里的气泡纸垫,不仅不痛快,甚至还解压，“你又不是梅先生、冯六爷，不是商会的那拨人,看了让我糟心；你也不是——反正咱们俩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压力。”

    “你要说就提名姓,略过什么？”

    “二哥，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我要看看你这病是真是假。”陶嵘峥笑，“不是你自己说的？跟我没什么不能说的,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谁也不必照顾谁。我来之前嵘峻跟我说得很严重，说你人瘦了一大圈，神也很不好，说话着三不着两的。”

    “他什么时候见过我？”

    “他来和你报告厂里的形，来了两次，你都忘了？”

    求岳回想。

    陶嵘峥摇笑：“算了，不要想了，看来你那阵是不怎么样，记这样差。”

    车是往句容开的，汽车拐句容镇上，陶嵘峥才辨认他们行车的方向，到了镇上也没有歇脚，一路直往宝华山开。上了半山坡，陶二哥错愕：“你怎么找我来这个？好歹多带一个人。”原来求岳在后备箱里放了铁锨和锄，竟是上山来挖土的。

    带的这位是一儿忙都帮不上，只能帮忙递个巾把。上山还是靠的求岳在山借来的驴，车丢在棉田上。驴驮着人、还要驮工，累个半死，这会儿在树吃草，金总一个人埋苦。虽说地方选在大树面，漏来的太仍是照人，这看来是真的虚，挖了没半个钟，了一的汗，前心后背尽皆汗。

    陶嵘峥见他不答，便也不劝不问，自己拖着义肢、在山坡土地上也不好走动，索坐来。两人又挖了半个钟，挖了个半不浅的坑，求岳把土打实，放了一块巾在里面——上面金线绣的四个大字，“忠报国”。

    陶嵘峥：“就这么足够了，再怕挖到树。”又：“你差一块墓碑，看看这个怎么样。”

    求岳抬一看，原来二哥坐在树面，用小刀削掉了方方正正的一块树：“这样刻在树上，哪怕以后新，字也不会掉。”

    “你知我是来挖坟的？”

    “荒山野岭，总不至于是来藏宝的。”陶嵘峥刮着木心，“你要刻什么，跟我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