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峻求教地看他。

    生看他笑，心里更生气了，当晚他给金总的吐槽信是这样写的：“杀千刀的姓林的！端着孔明的架势来，原来他是个锦！”意思是林教授并非诸葛亮，而是诸葛亮给赵云的锦，有用是有用，可惜用一次少一次，用多了就没了——写到这里，自己都气笑了，还得自己开解自己，“人家那话难是闲聊给你听？句句都是说给你的！明着告诉你了，他们这些人事是权衡利弊的，若是我不中用，以后真到危难的时候，保不准他要倒向谁呢。”

    他话是朝嵘峻说的，睛却看生。

    陆二爷的公司在芜湖，生为表诚意，专程去了芜湖面谈。对方开价是一千二，回扣吃三百，生努力谈了又谈，将回扣提，把账面压低，最后是八百的运费、五百回扣——这暴了杭州到宜昌段真正的价格，其实只要八百而已。

    黛玉兽冲了！

    林继庸但笑不语。

    “你跟他明签一个承运的合同，至于明面上给多少，这就看你自己谈了。”

    良臣择主而侍，现在是你白生证明自己的时候。

    “这一路的销是要给日后迁的工厂来参考，凭旧人换来的免费船票，到了刘航琛面前说话恐不气——只此一回没有二回之故，倒不如怡和的回扣生意。怡和既然敢给回扣，可见它仍有利空间，届时其他搬迁的厂家仿效，要谈个一千应该也非难事。”

    这封信是被扔到江里的，成一个团儿，最后一行恨恨的大字：“我非要降服了他不可！”

    可是林继庸有才无才？他太有才了，生已经亲见识到了。在成都的那几天，刘湘留他们少住几日，大家不好推辞，只得留——刘湘想问炸|弹制造的事，林教授要啥有啥，狠狠地惊才绝艳了一把，不光化工理在行，简直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糊刘湘是够了。

    总之让他们回去揍刘航琛的底气提升了一个台阶。

    嵘峻大受教，一面又问生：“那这笔回扣要怎么记？”从杭州发开始的所有开销，都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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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问题还是得解决。最后是一位姓陆的老板帮忙联络，这位陆老板就是盛遗楼参的新东家，之前挨了孔二小一掌的那位。生回到南京，请他吃了一顿饭，席上聊起这事儿，这倒是个实在人，一听说“省钱”两个字，合了陆老板抠门的好，便教生抠门的办法：他介绍自己的弟弟在怡和船公司经理，这间公司是英国人开的，中国人只不过代为理，但权限却是不小。

    生正在暗暗心痛自己的钱，原本预计是不用的，不料一半路就先了一千三。觉察到林继庸的目光，瞬间解过了他的意思来，他这时才明白，为什么和窦老板谈生意的时候，林继庸不肯开了，这真是每一步都在考试！少不得忍气说：“林教授说得很是，即便窦老板肯降，我们也也还是要选怡和。”

    有时候生气也是一不错的绪，比哭哭啼啼来得，愤怒使人奋。生偶尔会在这样的绪里回想起求岳说过的土味话，“你是我的公主，我是你的骑士”，土得令人发指，偏偏生是没听过的，心动神驰。那时虽打他一，中要嗔：“什么公主？我原是男人！”此时却想，“现在到他公主了，我又为何不能是骑士？”

    林教授笑：“这却不一定。洋人的公司跟我们华人不同，咱们这些官儿事你还不知？只敢得罪中国人，哪敢得罪洋大人！一层层的贸易条约在保护他们呢，成本是从这上面降来的。”

，“您也不必这样考我，川江民工就是再不值钱，也须预备一倍的酬劳，以作不时之需。这事我还是明白的。

    嵘峻来叹：“姓窦的也太黑了，整整宰我们一千块。”

    刘湘愿意保生，甚至不惜得罪刘航琛，这里有多少是为了那个摸不着边儿的卦象？生相信，刘湘更属意的其实是这个多才多能的林教授。他的才华就是他挑三拣四和观风望向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