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儿已经让人跟秦先生说了，要是今天没赶回去，就让他到书院给我请个假。”李文山看着他爹，忍着泪说正事，“儿没敢使唤梧桐，老太太……那个钟氏的事，梧桐最知，阿爹，儿刚到杭城的时候，梧桐就跟儿说，老太……那个钟氏让他带我去嫖去赌，她还让梧桐败坏我的名声，说咱们一家是贱，不在王爷边……”

    “你怎么没跟我说？”李县令圈又红了。

    “你从来不让说那个钟氏不好，那一回她请神婆，差把我折腾死，阿娘说了一句，你说阿娘不孝，我哪敢跟你说？事儿多着呢，还有，上回大伯给咱们的衣服料，梧桐本没烧，扛到八字街那家当铺，当了好些银，都给她了。梧桐说，以前也是这样，京城和大伯送来的东西，都被她倒手卖了，还有好些事，你问梧桐吧。”

    李文山越说越生气，再看他爹，心疼少了，竟然隐隐有了几分痛快之意，该！

    “你叫梧桐来。”有昨天晚上那番大打击垫着底儿，李县令再听到这些事，已经没有太多觉了。

    李文山来，迎着洪嬷嬷担忧焦急的目光，放低声音，“没事，让人侍候阿爹洗漱，还有衣服，我去叫梧桐，阿爹要审他。”最后一个审字，李文山加重些声音，又冲洪嬷嬷眨了眨。

    洪嬷嬷一颗心彻底落了回去，顿时喜气洋洋盈腮，盈到一半，又急忙捂着脸往回，这会儿一脸喜气可不合适。

    “我去叫太太，哥儿快去！快去！”

    李县令洗漱换了衣服，又被徐太太着喝了碗清汤，神好多了。

    梧桐跟着李文山来，心里十分笃定，他不但早就弃暗投了明，还是立了大功的。

    不用李县令多问，梧桐就竹筒倒豆，从他府说起，京城送的东西卖到了哪里，多少银，钟婆平时怎么骂李县令和他们这一家，怎么偷太太嫁妆，就连他在太原府时偷考题卖钱这小事，也统统安到了钟嬷嬷上，直说的角白沫。

    李县令木然听着，李文山瞄着他爹的脸，给梧桐使了个，示意他不用说了，梧桐领会了李文山的意思，磕了个，“……老爷，这些事，底人都知，当初在太原府时，连咱们家邻居都知，都说那老虔婆黑心烂肺，拘着老爷一家给她当孝贤孙，都说老爷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