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心里陡然沉落，他真怕有什么事突然发生，这两天他一直在为左羚担忧，心惊、神魂不定，要是再岔，真就火上房了。

    “应该不是麻烦事儿，我看练师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你商量。”文宾笑。

    “哦，那练师怎么不派人来找我？”

    “练师知石榴那里少不了你，可能不好意思寻你去吧，所以让我见着你就跟你说一声。”文宾颇为善解人意。

    “好吧，我今天就去拜访练师。”况且说，心里还是不大踏实。

    两人喝着茶，又开始说起这次的乡试来。

    文宾说这次不知怎么了，乡试的题目现在还没来，不知大宗师从京城启程时，皇上的题目了没有。

    况且上想到皇上病重的事，题目晚了也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

    乡试的主持大考官被人敬称为大宗师，省府的提学御史一般被称为宗师，当然也有称提学御史为大宗师的，这称呼并不固定。但是主持乡试的大考官一定是大宗师，这一毫无疑问。

    乡试的题目也是由皇上，有时是礼拟题目，题目有多个，然后皇上从中选一个作为乡试的题目，考生就照这题目来八文，也就是应试命题作文。

    有时，皇上会自己题目，这样更保险，以免礼官员题目，嘉靖帝一般都是自己题目，而不假手他人。

    乡试、会试的题目基本不四书的范围，皇上要题目时，会把边所有人打发去，然后翻开一本《论语》或者《孟》《中庸》，随手翻到哪页，看到一个句，就写在纸上，这就是题目了。

    这随机选择的题目本让人猜不着，就是对皇上最熟悉，最懂得他心思的太监也没办法猜来。这也就杜绝了考试题目被猜中、被押中的可能。

    况且想到嘉靖帝的病，忽然冒一个念：这时候皇上如果要题，会是什么？

    他当然知随机选择的惯例，可是嘉靖帝不是那喜惯例行事的人，尤其是他病重时分，可能会把心里的想法荟萃在科考题目中。

    他昨天看了许多嘉靖帝的手札，所谓读其书，想见其人。读一个人的手稿，也就更能想象此人的心为人。

    尽他还看不大懂嘉靖帝使用的语言，可是他却能从那些笔迹中看嘉靖帝的心，甚至有觉，他能读懂嘉靖帝的心思，本不需要用他的语言文字去识别。

    想着想着，他脑里忽然蹦几个字：吾生也有涯。

    这应该是嘉靖帝病重时的心写照吧，嘉靖帝又是雄心的人，想要把明朝的文治推到一个新峰，他修固然是迷恋生不能自，却也是想要久坐在皇帝位上，让帝国治久安。

    前些年他还曾经闹过一个笑话，要把帝位先传给太，他去专心修，等修成功后再回来当皇帝，被大臣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地给阻击住了。这事在史书上也成了笑话。

    无论怎样英明的人，一旦陷生不老的念里，也就会变得幼稚、盲目，智力甚至不及一个普通人，秦始皇如此，汉武帝如此，唐太宗、宗、乃至宪宗、宣宗无不如此。

    这会是此次乡试的题目吗？

    他摇摇，吾生也有涯，是自《庄?篇?养生主》，完整的句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