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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医生给沈听眠换了四次药，他对待沈听眠的态度格外不同，当周围人都在惶恐，生怕沈听眠“想不开”的时候，他则毫不顾忌地批评了他，说他：“你算不听医生话的人里命最大的一个。”

    在过去他尝试过告诉一些人，他想死，而那些人质疑他这么说的目的，事实上他们是对的，他这么说时，的确不敢死，可他渴望得到些什么，因为他有预，如果没有人阻止他，帮助他，那么他迟早会有这么的勇气。可悲的地方就在于此，当他想要得到关心和帮助的时候，他并没有拿生命赌注的勇气。

    “可以了，”沈听眠在那晚对郑文英说，“可以了，你不要再这些事了。”

    她甚至告诉他：“你不愿意上学，就不去上学，妈妈可以养你一辈。”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每天对沈听眠嘘寒问，还总是对沈听眠的反应很，经常张地问他：“你吗？还是想吐？”

    母亲仍然不能理解这个病，并且羞耻于讨论这件事。当有亲戚来看望他时，母亲总会说，他是失足坠楼，而不会说是因为抑郁症。之前他在厨房听到的对话，当事人也一律来过场看看他，郑文英只是沉默着，礼貌地谢过，闭不提儿坠楼的真正原因。

    他比划着：“这么小的孩，就有抑郁症了。”

    另一方面，他知现在郑文英对自己有求必应。包括母亲在，所有人的亏欠也好，关心也罢，说到底在他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无所谓了，跟他无关了。

    而后来，沈听眠住院的时间已经很了，每天被着治疗，况有所好转，除了郑文英之外的人也慢慢松了一气，却依然不敢再提楼的事，而薛医生则笑眯眯地恢复成沈听眠之前认识的样，并不芥提起那件事：“这个药可得好好吃，不吃的话，你又想楼了。”

    令沈听眠惊讶的是，郑文英那天还带来了一个男人，刻意在他面前和那个人亲昵的动作，过后等那人去倒，她还焦虑地问他：“你喜不喜这个叔叔？”

    他语气轻松，就好像对得抑郁症这件事已经司空见惯：“现在的患者岁数越来越小了，前两天，就前两天。”

    薛医生每次都问他：“最近怎么样？”

    但除此之外，她非常卑微。

    沈听眠对薛医生愿意多说一些，他甚至会笑。

    郑文英坐都坐不住，她看上去很张，答应了以后连忙说：“妈妈以后不了，你不要不兴。”

想笑，有时又觉得愧疚。

    愧疚由于来得太多，化成了更丰富的形态，让他受不到自己实实在在的存在。他过去认为自己是在还上辈欠的债，而现在他看着郑文英，猜想她是不是上辈对他有所亏欠，所以今生才要为他受尽苦楚。

    这样又是什么呢？

    沈听眠已经看不得郑文英这些，他不知以前的自己获得这些会不会好受，这些他过去咬牙切齿幻想的场景，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让他到痛快、淋漓尽致，更多的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