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还没作声，方怡雯又问：“假如房间里本来没人，我去实验，到一半，你的学生现了，我怎么办？”

    方怡雯背靠着窗栏，姿态闲适而懒散：“林老师，我没生气啊，我就是以彼之，还施彼。”

    “曲老师客气了，”林知夏格外礼貌，“谢您的关照。”

    林知夏仔细端详她的神：“你的绪起伏……好像比以前大了，我也不知这是不是好事。”

    她拉开书包拉链，把夹馍和茶叶拿来，捂在手心，手心便微微发。她咬了一大夹馍，又端起一只表层掉漆的保温杯。

    徐凌波蔫了吧唧，方怡雯低不语。

    林知夏笑了：“怎么可能呢？”

    “你生气了？”林知夏惊讶，“我以为你不会生气。”

    林知夏侧目看他一，他咬住嘴，不再发声。

    林知夏记得很清楚。曲宗义的学生曾经用“老弱病残”来称呼林知夏的课题组——方怡雯老，詹锐残，徐凌波弱，林知夏有病收了他们三个。

    林知夏又说：“方怡雯，你午实验之前，先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

    然而，林知夏却说：“我今年本来不打算招博士，结果遇到你了，其实我们有缘的……”

    徐凌波很卑微地说：“不了不了，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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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夏看着他们，轻声问：“吃过午饭了吗？我请你们去教师堂吃饭吧。”

    曲宗义试着圆场：“行了，我不说了，让林老师来说吧。”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再过十分钟，我要去另一栋大楼和副校开会。”

    林知夏不不慢地回应：“曲老师，不如这样吧，我们都让学生在实验室里保持安静，不打扰别的同学。方怡雯已经了一整天的实验，再过三天，她就能完成模型检测，不再需要特殊设备。”

    方怡雯抹了一把嘴，淡然：“我一开始没讲话，两个男生站在我背后闲聊，聊起‘老弱病残组’的那个笑话，你们都听过吧。”

    也不知林知夏能忍受她多久。

    今日的天光明澈如洗，林知夏望向窗外，自言自语：“时间是很宝贵的，那些无关要的人和事，尽量别放在心上。上个月我们聚餐时，提到了理和的关系，理论需要实践。”

    方怡雯也说：“我书包里有一个夹馍，一颗茶叶，还着。”

    方怡雯捋了捋发：“好，你放心吧。”

    这一句话听起来，颇有抑先扬的意思。

要用四天的实验室，咱们现在商量好，只要实验室里有人，就让她等一等，您看行吗，林老师？”

    曲宗义所讲的“该学的东西”，大概是指“如何待人接”。可惜他没空拓展这个话题。他和林知夏闲聊两句，就匆匆忙忙地乘坐电梯离开了。

    “你错了，”方怡雯据理力争，“你去看看监控。”

    “是啊。”方怡雯附和。

    空的走廊上，只剩林知夏、徐凌波、方怡雯三个人。

    方怡雯还在纠正他的措词：“你是理工科的教授啊。你看完事实，再推论，推论不能用‘没理’，要用‘可能’、‘或许’，你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就别用绝对的语气。”

    徐凌波嘟囔一句：“还能是什么？我师绪迟钝……”

    林知夏斟酌着说：“还有最后一，不要嘲笑别人——这不是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针对今天这件事，只是我的一个观察结论……平等的对话，能提沟通效率。”

    方怡雯和徐凌波依旧沉默。

    方怡雯没有作声。她还在等待林知夏的批评。

    林知夏豪地拍响窗栏：“好啦，都去学习吧，抓时间，我相信你们。”

    曲宗义闷咳一声：“学生们，该学的东西……不能不学。”

    曲宗义抬手摘镜，手背了眉，缓声说：“我的学生，没理会来扰你。”

    方怡雯心中一惊，抬看她：“你不想带我了？！”

    “嗯。”方怡雯附和。

    此前，曲宗义曾经亲耳听见方怡雯毫不留地贬低他的学生，当场骂哭了一个压力比较大的女生，他作为导师，简直不堪其扰。他甚至怀疑，方怡雯的前任导师就是因为受不了她，才槽去了别的大学。

    曲宗义推了鼻梁上的银框镜。

    林知夏顺手帮她拧开杯，还将杯沿递到她的嘴边，她略显迟疑地饮一小茶，林知夏悄悄地问她：“你为什么会在实验室和他们吵起来？”

    曲宗义正要反驳，林知夏就抬起，与他对视。她的态度有些，神也与往日不同。曲宗义沉住一气，后退一步，勉忍让：“那就麻烦林老师你来监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