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星匆忙跑到前，来人是一个浑透的半大女孩，说他家阿娘羊昨夜提前半个多月破了，生了整整一夜也把孩没生来，到上午时已经力竭了，看就要一尸两命。

    这女孩叫阿桂，她和她阿娘纪南星都认得，她家是在朱雀门边开糖铺的，纪南星最吃她家的桂酒酿圆。

    阿桂的阿耶是个酒鬼，铺全靠阿桂娘与祖母两个人撑着，阿桂是家中女，后面已有了叁个妹妹，她阿娘始终没有生一个小弟弟来，为此每每被她阿耶打得鼻青脸。

    怀上这一胎时，阿桂娘已经叁十多了，来纪南星这里看过一次，为的不是检查胎儿和自家是否健康，而是想让纪南星给她看看这一胎能不能是个儿。

    阿桂娘已经一只脚踏了鬼门关，稳婆早已束手无策，但她阿耶却依旧不肯请大夫上门，一是不愿男人看他媳妇生产，二是担心这一胎还是女儿，白白浪费了请大夫的钱，所以阿桂一个人从城里是跑了大半天来，到山中来请纪南星。

    纪南星听阿桂说了几句便急切地叫魏胜安给她备，她要尽快回城去救阿桂娘。

    魏胜安小跑着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又小跑着回来，无措：“不好，方才电闪雷鸣，厩中的两匹都惊了，别说骑了，连人靠近些都直鼻。”

    纪南星想了想，当机立断：“那我步行去。”

    魏胜安匆忙拦她，“纪娘，就算你两条走得再快，到京城也该半夜了，届时城门已关，你如何城救她阿娘？”

    纪南星愣了，“我去叫门，说我要救人，他们不让，我便闯。”

    “可你就算闯去，也未必来得及了啊！纪娘，在暴雨中步行山太过危险，你不能为了救人，不顾自家命啊！”

    纪南星低看看浑透的阿桂，见她神中全是祈求，便不能再权衡了，“我至少要试一试。哪怕来不及，也算尽过力了。阿桂，你留在这里，不要跑。”

    纪南星匆匆背起自己的药箱便要往外走，魏胜安跟在她后猛劝不动，伸手便想拦住她。

    纪南星先他一步拉开了前院大门，只见两匹大拉着一辆实车，端端正正地停在门外。

    驾车的肖成从车篷里探来，着暴雨声喊：“纪娘，可是了什么急事了？”

    肖成后的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一炫目的闪电在远山落，照亮了整片天，也照亮了那人的脸。

    他面目沉静，仿佛是这狂风暴雨中最可靠的所在。

    裴逸对纪南星伸一只手。

    “上车。”

    雨势太大，将车砸一阵噼里啪啦，车驾也不敢走得太快，在山路上缓缓盘旋。

    纪南星知雨中驾车危险，撑耐心没有促，不自觉地始终握双拳，盯着前方，张得甚至没顾上看裴逸一。

    车行了许久，她才忽然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裴逸就怕她问这个。

    那日肖成回来跟他说了有魏胜安这么个人，他一直装没听见，可不知为何，周围人都开始说岐山景如何优，夏日如何清凉惬意，说得他百爪挠心，今日终于忍不住，偷偷叫肖成车来了岐山。

    路上肖成还，“岐山那么大，又不是整个山都是他家的，我们只是上山风而已”，但一到山，肖成便向人打听万年堂门的药圃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