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星很清楚自己有可以让他投降的法宝。

    只要她凑过去吻他，将手探他衣衫里，再说上几句勾引的话，他一定会像上次一样把持不住。

    但她这会儿忽然不愿意了。

    虽然不知他被匈人俘去时的详细经历，但她能猜得到，匈人给他了药，让他时时刻刻饱受念的折磨，就是想要他违背心的事。

    如果他从不主动，每次都要她用这一招吃他豆腐，那她岂不是反倒沾了匈人的光？

    今日看过他在练兵场上的样后，她更不愿这样对他了。

    她也想像台山呼喝彩的那些兵士一样，仍然把他当作英勇的裴将军。

    她兴意阑珊地从他上翻来，与他重又并肩而坐。

    裴逸并不知她心中这许多挣扎，虽有些失望，但仍觉得两人在这黑暗里一声不响地坐着，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纪南星伸手搭住他的手腕，仔细诊了一会儿脉，“回我给你再制一些补气养血的药，现你每日往返大营，还要练兵，不补不行。白日里气血旺盛，说不准晚上反倒能睡得好些。”

    裴逸垂眸，低声说“多谢”。

    她搭完了脉想撤回手，裴逸想也没想，反手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纪南星动作一顿，随即便轻叹了一气，老实地将手放在他手心里不动了。

    再远的路途也有抵达的时候，城后肖成将车先驾到了裴逸那个小院门。

    两人谁都不动，肖成只好在车外声咳嗽了几。

    纪南星垂，指尖在他手心里划了划，缓慢：“有些事……顺势而为，未必就是坏事，一味死忍，总不是办法。”

    裴逸想了想才明白她方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脸腾得红了，带着手心也发起来。

    她说完那话也手心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同时升温，简直要互相燃。

    但他始终不声，纪南星便声对肖成叫：“送我回万年堂吧。”

    肖成等了一会儿，没见裴逸发话，便只得听纪南星的，再度上路。

    车停了，纪南星对裴逸轻声：“以后都是我阿耶一个人去大营坐诊了。他要赚诊金，我可没那个工夫每次都去给他打手。”

    裴逸仍不作声。

    肖成提着灯笼掀开车帘，纪南星言又止地回看了裴逸好几，缓缓手，依依不舍地动车。

    他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松开手指，待她车后，才伸手在虚空中茫然地抓了一把。

    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一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何地了。

    给裴逸制补气的药并非易事，纪南星得避开那些常用的让人血脉贲张的药材，只挑些温平和的来用，光是调方就用了好几日，再晒药碾药制成药，又上了十来天。

    她知，正钧侯府请再好的御医上门，裴逸都不会说自己上到底哪里不好，全天唯一知他真正况的大夫，只有她一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