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努力珍惜着自己的羽翼, 好了小舅舅会随时征战离别的准备, 如此与他相着。

    她不是不贪心，而是更贪心。

    她喜小舅舅对她好，有时候想要更好，更好的同时又想自己毫发无伤，保全自己的同时，又贪求小舅舅那份只对她一人的殊，永不生变。

    ——“我会喜谁？”

    那句困扰了簪缨多日的诘问，又一次浮现在她耳边。

    簪缨以往只顾守着自己这线，从来无心想，小舅舅对她的除却卫娘娘与阿母这层关系，又是如何。

    哪怕是那日，她隐有所悟，也没想去。

    假若，他不是因为他不知才问她，而是因为她不知才问她……

    “小娘，可还好？”堇见簪缨眸蕴雾，久久不语，双颊无故浮起两片红云，比拟桃李之，烟柳之媚，以为是被冒犯羞气，担心地轻问。

    却见小娘对着庵室中的那尊泥胎药师佛相，凝思许久，忽而莞尔一笑。

    簪缨在这座异乡的无名尼庵，心中云开雾散。

    她携婢离去后，寺庵的签案上少了一枚平安符。

    ……

    从庵寺回了怀城驿，簪缨带着堇才院舍，便见阿芜等几人正围着檐廊喳声议论。

    听小娘回，众婢忙四散开来，向女郎见礼。簪缨便从的空隙看见了一支斜在直棂窗的雪纱布。

    布中隐约可见绿光飞舞，簪缨反应了一，才知那是萤。

    这乡里人家常在夏夜捉来给孩玩儿的小野趣，簪缨却是生平一回见，不由新奇地多看了两。

    “冬时节怎还有萤火虫，哪里来的？”

    阿芜回：“是那傅氏郎君派书僮送到驿馆的。那小书僮说，他家公昨日傍晚勘访此地山形，无意在岩发现这聚居的晚萤，费了几个时辰捉了这一，请小娘看个新鲜。”

    说着，她见小娘神无动于衷，忙又：“都是那书僮一面之辞罢了，谁知是否真用了几个时辰！娘若不喜，婢这便丢去。”

    虽如此说，阿芜心里有些舍不得，觉得这些发光的小东西可得，若留待晚间放在不灯的屋里，一定别有趣味。

    簪缨捂了捂手中的手炉，想

    到傅则安那一衰枯白发，微蹙眉。

    民间俗话说霜前冷，雪后寒，这样的天气，那样的骨，逗留野外捉虫，他究竟想什么？

    若她今年只有岁，也许还会被这把戏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