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莽看看卫觎，又看看簪缨，抹了把脸：“他说，让我假意率乞活军投诚大司，在帐效力。大司患恶疾，活、活不过两年……届时叫我揭竿而起，攻建康，他这李氏宗亲愿意我手中筹码，禅位之象，令我名正言顺，他只要个无忧安乐的太上皇。”

    簪缨不想让他看她的光发生变化。

    易地而，簪缨不觉得龙莽藏私有何不对。是人哪能不自私，尤其听到这惊天秘闻，犹疑是再正常不过的。

    “红衣小菩萨，也有避人的事吗？”卫觎捕捉到女眉细微的烂漫，忍不住逗她一句。

    “饼画得不小, ”卫觎忽的低嗤一声, 轻勾住簪缨冰凉的指尖，“别信。”

    同时簪缨也去拉他的手, 仰：“小舅舅别信他的。”

    他一向知簪缨对他的张胜过他自己。

    簪缨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正一正发间的墨玉簪，后知后觉，“他怎么也听说那风传了……”

    “石冈是你的人在守, 废太岂能逃脱？”

    小舅舅好像会包容她的一切，但若知她是死后复生的，涉及怪力神，又会如何看待她？

    这气着实不小。

    簪缨颔首低说：“那也不必猜，当面认一认就清楚了。”她转问龙莽：“人还在吗？”

    他忙说：“早捆起来了，现还在萧城的庄里。你想见, 我这就提溜过来。”

    可李景焕不是在建康被看禁了吗，怎会来到豫州？

    她不怕别的，只怕那人若真是李景焕，会他是重生之人，那么她的秘密也会跟着不保。

    卫觎：“我留的人, 只为看守着他亲手替庾氏了结, 此前不许他母二人自尽, 此后便归队复命。哪能浪费在看废人上。”

    她联想到前世反军攻建康城的光景，细看一义兄的脸, 藏住心绪, 又轻扯了扯卫觎的手，想到第一个疑：

    龙莽去后，簪缨慢慢地转面对卫觎，假装撒地住大拇指与指，比在柔媚的眸尾旁边，“小舅舅，你可以回避一吗？我想自己理。”

    她当即请兄将那人蒙捆住带来。

    他蕴然收了笑，不问缘由，“行，你自己看着办。有事只找我。”

    大江南北都传着卫觎患怪疾, 每逢十六便暴嗜杀的传言。可除了视其为中钉中刺的北魏君卿，谁敢诅咒他活不过两年，谁又敢公然教唆民造反？

    顿了顿, 他坦然承认自己的私心：“妹, 我之前不说，是对大司小人之心了，是我不地。你与大司，莫怪……”

    龙莽被他二人一应一和的默契看傻了, 他原本好了阿缨质问他为何不早说的准备, 没想到阿缨分外平静，心里反而愧疚起来。

    “大哥不必多言，这都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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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绰号现在和尚中，她只觉讨厌，可被卫觎嗓音低沉地这么唤，簪缨心里却沁一甜丝丝的羞耻。

    算时间，就算京那边真有消息传到兖州, 他已在来豫州的路上, 错过了也未可知。

    二人目光相对，卫觎便笑了。他这条命再怎么朝不保夕, 也不着一个无能小儿指手划脚。

着，若那个人真是带有前世记忆的李景焕，他又不找别人，偏偏来找素不相识的龙莽，很可能说明龙莽便是前世的新安王。

    簪缨所知却比卫觎更一层。

    说罢方觉习惯成自然，今日不同往日，他不宜再这样没分寸，招她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