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声抹了把脸，簪缨动容将手放到龙莽手背上。

    她骨里并非什么忠臣良臣，前世她被困冷之时，听到外起兵，尚且希望反军能攻建康，夺了那对冷血狠毒的李氏父的江山。

    她住义兄的手，定定：“不会永远如此的。”

    言及此，龙莽一肌都虬结贲张，没人能想象到当他回村后找到妹妹的尸，他之所见，心中是何等悲愤死。

    卫觎听后，也极少见地沉默了一时，也难得怔怔问了句废话：“当真？”

    ：“什么玩意儿啊？”

    他神炯的双目凝视簪缨，“傻妹，你怎么没明白，我保的是你！！”

    那恨！是他后来募兵图，杀了再多胡人也无法消解的心之恨！他发誓，余生若不能尽屠胡虏，便不为人。

    她起得太急，险些跌了，还是龙莽扶住，咕哝一句

    “阿缨，你是好样的。”龙莽平复了一会心绪，对簪缨，“你的事就是多少男儿也不如，我心里服气。接来你打算哪去？你若有意，哥还相识些青州的堡坞宗主，青州如今成了三不的地，北朝常去袭扰，南朝也去征兵，当地的大姓宗族便结堡自卫，有些像乞活军，但更加排外。是，但人数势群不容小觑，像你自己说的，你有钱，又有利民之心，何妨去那儿结几位大堡主，给自己多通条路。”

    杜掌柜促任氏院回话：“小娘，刚刚收到寿那边发来的信，说今日有一人到府台，答上了那三问题，关于金鳞薜荔是何，说得有有底。还说如若不信，他手中正有一块，可作验证。”

    龙莽放声大笑，一不怕自己的悖逆万死之言被谁听去，那痛抒愤懑的狂笑直冲霄汉，上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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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朝卫觎的屋舍方向看了一，不知他有没有休息，微微压低声音：“而今北朝犹占洛，据淮北，灭我家国之心不死，暗自磨刀秣，意图一雪前耻。当此时刻，正是汉家底存亡之际，小舅舅肩负重任，他的睛只能死死盯着北边，分不得心，也生不起。义兄可千万别在这时候撺掇小舅舅。”

    龙莽恨声：“就我妹，因相受胡贼讥笑，他们心血来把她绑在树上，用烧红的刀面往她脸上烙，又把她绑在尾上，活活拖行至死！”

    龙莽转瞪，“偏安江左，说白了，不过是君臣上贪生怕死，豁不去罢了！在那些文人心里，保存华夏衣冠要，贪逸享乐要，我们这些贱民的火，倒是毫不要的。那日我收到樊氏钱财，听说他们要对付于你的时候，只觉可笑，这些庞大世家杀敌不行，斗却真有两。”

    簪缨微微一愣，在脑中快速思忖一番，还真觉得是个好提议。

    簪缨梦似的看着他，呆愣好半晌。

……我还没加乞活，门找活儿糊的功夫，一村的乡亲都被胡劫了。男的，直接杀了，女的，都祸害了。就我妹——”

    “当真？！”簪缨一瞬将龙莽方才的震烁肺腑之言搁在脑后，猛然站起。

    龙莽又喝了酒，带着几分醉意哼哼：“这狗日的世，放着蒙吃的主儿当家，老早他妈想反了……现今，大司兵壮，你钱袋充足，珠联璧合，还怕个卵！阿缨，记着，老哥永远你的后盾，你什么不用怕。”

    她对那个腐朽的朝廷，已经没有半。

    二门外忽然想起一急切的呼声，让她如梦初醒。

    簪缨一刻都等不及地去告知卫觎。

    “——娘，娘可歇息了吗？”

    “我恨北胡，可南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他回神，才发觉女孩眸亮近乎妖冶，靥若桃红李绽，艳灼人，激动之远超自己。

    簪缨听得心绪波动，她生于繁华，于，行路至今，也渐渐觉知如此。

    簪缨目光锐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