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看了一彻底愣住的姜肆，终于说完了心里的话。

    称不上蓬垢面，却一能看得来没怎么好好打理，圈青黑，一双睛透着风霜与疲惫，嘴角燎起一个泡，也是苍白燥的。

    他不容姜肆拒绝：“你的最重要，别的再慢慢说。”

    蜡烛离得远了，他的脸都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表，他轻轻哦了一声，好似才想起一般，对她说：“不必在意我，等你养好了，我就送你。”

    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梦。

    “我不会去打扰你。”

    如果她远离他的时候不会噩梦，不会惊惧，那他可以到主动离开。

    醒来的时候是在夜里，门窗都关得实，天黑着，屋里没有蜡烛，所以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忧思过度、年寿难永。

    薛准无数次幻想过姜肆重新活过来的场景，他觉得自己好了一切的准备，如果姜肆能够活过来，他想让她成为天底最幸福快乐的女人。

    他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却让姜肆忍不住朝他看过去。

    他没说太详细，姜肆却听懂了，她没生病，但原来的楚晴生过，她为了对抗自己那对血的父母选择了绝，将自己活活饿死了。

    不仅要忍，他还要握住那一把剪刀，亲手剪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当然是看不清的，他刻意站在了黢黑的角落里，不肯叫她看自己的狼狈。

    “等你调养好了以后，就离开吧。”

    她知自己病了，有睡久了的钝痛，但除此之外，其余的受都还算好，有些虚弱，但在正常的可控范围之。

    从那之后，楚晴的胃就落了病，姜肆没怎么在意，加上在里吃饭都是准时的，她也不会饿着自己，病就掩盖住了，借由这次风寒才发作来。

    “虽然有几分相似，但你始终不是她，我不能把你拘束在我的边。”他闭上睛。

    除了胃，别的也有大大小小的病。

关注呢？除非某一日的光格外烈，天气足够晴朗，她才能看到自己拉的影，然后恍然——原来他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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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准说：“之后你安心住在里，我叫宋院正给你调理。”

    他说：“你这回是着了风寒，宋院正说你之前生过一场大病，本来就不大好，且需要调养一段日。”

    姜肆咳了一声，他便主动喂她喝，一如曾经。

    姜肆的心忽然泛起细密的疼意。

    就是想喝。

    说完，他起朝外走去。

    跟着就是门外梁安焦急的声音。

    薛准说完就迅速推门去。

    可他好像就只是为了等姜肆醒来一样，要把自己所有的话都说清楚：“梁安从永巷调了人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就叫他们去，别委屈自己。”

    姜肆想喊住他，却听见噗通一声。

    甚至可以很面地离开。

    其实啊，怎么会不在意呢？

    曾经有多期待发现和相认，此刻就有多么的绝望和伤心。

    她挣扎着动了动，力轻微，却惊醒了薛准。

    “从此我不再认识你。”

    等她喝完，平复好了心，重新掖着被卧的时候，薛准开了。

    分明憔悴疲累到了极，却在她醒来的瞬间朝她一个温和的笑：“你醒了？”

    蜡烛被燃，室亮起，姜肆一看见了憔悴的薛准。

    这八个字像是一把剪刀扎了他的心里，再将血扭结成破碎模糊的一团，只为了叫他心痛难忍。

    “我在京中给你置了一宅，田契地契都准备好了，以后你不必为生活忧虑，想什么就什么。”

    所以她睁开了。

    “如果你要看看薛檀也可以。”

    姜肆忍不住叫住他：“你……”

    而梦，是要清醒的。

    再难忍，也要忍过去。

    直到……她死的那一天，梦戛然而止。

    她静静地看着那些回忆。

    薛准的语气很轻松，半也看不来为难。

    姜肆愣住。

    可他从未料想过，有一天她真的活过来了，却那样的畏惧他。

    彼时薛准已经走到了门边，手扶在门框上，听见姜肆叫他，便微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