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的家底是办不了这么多货的，可他却不显山不地穿着棉麻的衣裳，时刻提醒与之打要留个心。

    卫景平拿龙城郡略的规划图给他看了，指着西南角的空地：“这里是商业坊区，黄掌柜可带人在这里扎毡帐放货，摆摊的话暂且开到这条主街离着百姓近的地方便可。”

    沈黄谢过他，奉上一份见面一盒蜀中产的茶叶之后，就带着他的人布置摊位去了。

    次日，龙城郡的那条主街上就现了人攒动的繁华苗，盖因所有的人都来了，买货的买货，看闹的看闹，把红红火火地备年货过年的气氛给烘托来了。

    “八角来一两、桂称二两、老姜来半斤……”几乎家家都在买佐料。

    “那匹大红的布料给我摸摸……”一半数的女人在买布料。

    男人们则溜达着去鸭产什么的，只见一个买活禽的摊位上，摊主一手提刀，一手揪住脖，一刀去，断开，血淋淋地瓷大碗，再看那只公，还没完全断气，还在扑棱着挣扎……君远庖厨，有些读书人从来不饭更遑论杀的，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还没等血放完，已经吓得那人面无血，吵嚷着说要改割几斤猪回家过年就行了。

    卫景平看了想笑：吃的不就图个鲜，当然是活吃现杀，不仅要现杀，买鱼更是，看好了一条活蹦的叫摊主给挑来，刮麟抠鳃，开膛破肚，直到锅时还能蹦跶两的才最好。

    这些手无缚之力的书生啊，叫人怎么说你们呢。

    他又转了一圈，发现卖猪的摊上竟是行最好，瘦供大于求，看着来往的形消瘦的百姓，一会儿便想通了：吃一斤肯定要比吃一斤瘦能炼油，还更耐寒耐恶，所以都拣的买，不的不要。

    因为大雪封路，文婴写给卫景平的信一直到了年二十九才送到，一同到的，还有以姚家的名义，实则是姚溪张罗的各过年的东西，有几棉衣夹袍，两双工并不怎么规整的鞋垫，自谁的手不言而喻，还有一些京城里新的澡豆什么的日用品，看着就很破费。

    拿到文婴的信还没拆开，他心中就有些小小的张。

    等回去打开信一看，里面竟只有一行字曰：饭疏，饮，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卫景平反复看了几遍，这不就是一自《论语》的八文的题目吗。

    卫景平：……

    文婴文相这是什么意思，他揣半天想不通透。

    拿去问顾世安，这人才不讲究什么“君远庖厨”，他土灶上的大铁锅里正咕嘟着一只，里面还漂着几粒枸杞，叫人一来就闻到了汤的甜香味儿。

    “没你的份儿。”一见卫景平来了，顾世安生怕他觊觎他的似的，立刻盖上锅盖：“有事快说。”

    大过年的都不能让他清净儿。

    卫景平：“……”

    “夫，我收到了文相的信，”他不跟老顾计较一个的事：“里面一字没有，只有个八文的题目。”

    “给你题目了，”顾世安正经神：“你一篇文章回信给他就是了。”

    “没别的意思？”卫景平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