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行（三）

    萧山吩咐孙常去准备骡车和轿去码接人。其他人赶快饭打扫，空的宅一的忙起来。孙常说骡和车的事不需劳费，直接找起威镖局就行――镖局因为走镖的需要，一般设有骡车行的“外柜”（三产），什么都是现成的。

    一面安排接人，一面又吩咐准备轿去拜访举。路上，他又问了问孙常这一年来各方面的动静。孙常说自从他们离开之后，举也时常派人来送些东西。问问有没有澳洲海商的消息。街坊间倒也平静，除了因为刘老香在珠江闹腾的厉害，市面稍有些惊扰之外没什么大事。官场上的事他知不多，就知北京倒了一个里的大官，广州城的官场也有些变化，其他就说不清了。

    萧山知这个所谓的里的大官就是魏忠贤了，历史在这个时空并没有改变它的轨迹：权倾一时的九千岁已经于去年农历十一月初六在河北阜城县南关的一座旅店自杀。从去年的十二月开始到今年的上半年，崇祯帝正在穷究魏逆余党，官场震动并不意外。穿越者在一定程度上应该谢这样的局面：人心惶惶，谁也无心来应对海南岛上的一次海贼侵扰了。

    萧山的突然到访让举又惊又喜。当初建魏忠贤的生祠之事，他别无良策，就用了文掌柜授得“拖”字决，当初这位掌柜还明确说了，当月必有大变，果不其然：杨太监原本坐镇广州，差不多是到府日日促，举不敢太过拖延，只是慢腾腾的预备，挨了差不多二十来天。忽然小杨公公就来告辞了，吩咐把筹建生祠的事暂停，带着预备好的各澳洲货匆忙回京去了。把个举闹得目瞪呆，又隔了十来天，他收到北京发来的信函，这才得知：五月十八日，皇帝忽然生病，况十分严重。这举就不是惊讶了，而是脑后起了凉气的冒疙瘩。

    “五月十八，京中有变，事可缓。”这是文掌柜辞行的时候说的话。一对照，这伙原本就有些神秘的海商更让他觉得莫测。他赶四着人打听，问可曾有人见过奇怪的外洋大船？却没任何消息。他只得死心，一门心思的坐等海商们来找他――毕竟有二十万两银的货款还在这里。左等右等过了一年多还是杳无音信，正当他到无望的时候，近一个月却听到一些风声：说琼州那边现了一艘前所未有的船。船上手，个个髡发短衣，十分凶悍。不由心里犯了嘀咕：莫非这就是澳洲海商的船？正寻思着要不要派人去当地打探。

    举一边叫人摆酒接风，一边嘘寒问。又将货的销货单拿来，告诉他就有五万两银可以提，其他银，等个十多天就可凑齐。

    “银不着急，可以先存在掌柜这里。”穿越者不缺银，缺得是资。萧山没有太多客，告诉他此行的目的是购货，因为货类庞杂，还要请掌柜多多帮忙。举以为还是过去的瓷、香料和木之类，满答应，待到打开清单一看，却傻了。上面开列的东西完全乎意料：生铁、石墨、萤石、胆矾、明矾、皂矾、硝石、芒硝、碱面、硫磺、砒霜、雄黄、雌黄、朱砂、硼砂、石膏、锡、铅、铜、银……

    这其中的大多数东西，举自己也不认得，有些他知，作坊里要用到，还有些脆就是药材。硝石、硫磺是属于官府制的东西，生铁开就要一万石，这还好说，无非要多跑些铁场，这银也要十石――广州全城的的银都搜罗来恐怕都没有一石――他们要这些什么？难澳洲有什么皇帝贵人死了，要用银防腐？

    正胡思想间，萧山见他脸变幻不定，问：“这些可有难？”

    “东西都找得到。”举放单来，“只是这数量是不是多了一些？就说这胆矾、银之类，全城能有一石就不错了，哪里有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