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夷大炮

    正在说话，忽然有亲兵来禀告，祭炮典礼已经准备好了。为了对付髡贼的火，佛山新送来十位新铸的红夷大炮。何如宾要人择定黄吉日，亲自祭炮试炮。

    今天正是黄吉日，何如宾带着幕僚们来到校场，手的主要将领们都来齐了，吕易忠也来了，正在张望。只见十尊青光闪闪的大炮装在新制成的老榆木双双炮车上，显得非常敦厚结实。大炮前面摆好一张供桌，上有红纸牌位，上书“大将军炮之神位”。牌位前摆着三牲供品，清酒，香炉、烛台等。

    何如宾带着守备衔火营主将李陌刀沐手焚香，向炮神虔诚三拜。又诵读了事前由幕僚拟就的一篇祷词，然后拿起酒壶斟满杯，浇在地上。十名炮手先向总兵等跪行礼，然后走到炮前，又跪叩了三个，这才过来推炮。

    面就是演炮了――所谓“开炮大吉”。新铸大炮照例要试放，这在军制造中是再寻常的事，但是大炮一经使用，使得在原来中国使用的攻城机械、投石机之类的传统武立即相形逊，不免就染上了神秘彩，搞仪式来，从元代开始大炮就有了封号和祭祀之例。

    何如宾对祭炮很是重视。一方面是他认为这样有助于提士气，另一方面也想知本省制造的红夷大炮威力如何。他是较早接红夷大炮的，天启年间第一次引红夷大炮的时候，他就看过试，学过西洋炮术，自己还搞了一本火书籍，

    当时仿制红夷大炮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李洛由的铸造场里造的大炮即有从澳门借来的大炮作样，又有他家里窝藏着个德国传教士随时指，李洛由从临回来之后，照自己在临炮厂的所见所闻和边的欧洲人的指，自己搞了些土设备，也应用了镗刀镗光炮膛的技术。所以铸的红夷大炮明显优于其他炮场。

    “这些炮铸得好。”他赞叹。他已经看这批炮是比较轻型的红夷大炮，“此是何人所铸？”

    “回大人的话：这是佛山的李家铸场铸得。”李陌刀禀，“他家铸场与别家不同，铸炮尤其良。”

    何如宾想了想问：“是那个李洛由吗？”

    “正是。听闻他铸炮很是结，专门请抚军了书，让佛郎机人借炮给他仿制。”

    “难怪他的炮造得好，这李大掌柜是半个洋夷。”何如宾笑，“听闻他少时在濠境给佛郎机洋和尚当侍童，与洋和尚颇为亲昵。与佛郎机人分到底不同！”

    众人哈哈大笑。大家都知何如宾对洋教十分反，对本是基督徒，又与澳门的基督教会有厚关系的人当然是非常讨厌。

    “请镇台示，”李陌刀叉手，“是否即刻演炮？”得到何如宾的同意之后，李陌刀挥动手中令旗：

    “大人有命，即刻试炮！”

    随着一声令，十名炮手立刻跑过来，将其中一门大炮推。红夷大炮很重，就算是这样发五斤重炮弹的轻型火炮，炮也有一千五百斤，当时制造炮车为了负重耐用，用料特别重，炮上还加了许多铁钉铁箍，整门火炮非常笨重，十名炮手推动起来也相当的吃力。

    炮手们将火炮推到位，其中一人首先用铳规量角。红夷大炮实际上是加农炮，一般都以较小的角击以求最大程。

    炮手声报：“铳规六分！”随后一名炮手用锤锤打垫在和炮架之间的三角形楔木，使得炮渐渐升。

    铳规六分，大致相当于于45度角，是膛加农炮最大程时候采用的仰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