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向温懦，但是婶婶剽悍，他跟妈妈的来往不多，自然不，心里八成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蹚了浑。无奈好歹是亲戚，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总不能当作没这回事。

来者的到访无预警打扰了舅舅一家的寧静生活，所以白羽柔讨厌她，不是没有理。

    她只是个国二生。

    要是妈妈在天上，看见她被人家这样取笑，肯定会很难过。

    妈妈又在骗人了，她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明明疼到腰都直不起来，却是要在转看见自己之后，勉撑起来。

    妈妈的便当，她忘记是什么味了。

    你知不知，我很想你。

    「欣，妈妈今天帮你准备了便当，你记得带去学校，知吗？」

    汤欣：「……」

    这现象达了好一阵，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但这严重影响她的课业表现，甚至让同学取笑她是「智障」，各难听字均在她上炸过一。奇怪的是她虽然听不懂篇语句，却能听懂这些两、三个字的单词。

    舅舅声缓颊，好声好气把婶婶推了去。但其实他不缓颊，这些难听话也不了汤欣的思考世界。她不是没听见，只是这些句到了她脑中──她居然无法理解，好像它们全碎成了一块一块，让她拼凑不全样。

    既然死掉后会去的地方叫地狱，那就不用担心会见到妈妈了。不用见到妈妈伤心的脸，这些话就算再难听──也无所谓。

    「欣，你爸爸是个很、很厉害的跆拳选手！你一定要好好跟他学，以后继承他的光环，为国争光，知吗？」

    但后来她又想想──善良的妈妈会去天上，过着没有那个男人在的幸福生活。可是，她八成上不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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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在房里达十天，足不，直到白羽柔不屑地把从学校寄来的通知单丢到她床上──她才想起来……

    不，她一都不想成为那人──把暴力当作一至无上的荣耀。

    「欣，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喝酒就容易、容易……控制不住自己，你看，妈妈……没事喔！一都不痛。」

    婶婶不知哪时候站在门边，死死瞪着房间，「你舅舅跟你说话，是不会应啊？你以为大家吃饱撑着没事，要对你多好？我们被你和你妈妈害得还不够惨？不要老装得一副没有爸妈很可怜的样！看了就烦！」

    妈妈曾经教过她，人一定要有礼貌，她一直努力奉行，如今却是虚弱和茫然到无法礼貌回应。

    她一度不想接受，想尽办法排斥。

    一般的国二生在什么呢？为什么她会跟大家不一样？

    在极度的黑暗之中，舅舅提着手电筒默默走房间。他站在书桌旁，望着蜷缩在墙角边的人，低声：「……欣，生活总是要过，舅舅也不是不近人，幸好你妈有留积蓄和保险预备给你读书用，我也打理好了，你礼拜就跟小柔上同一所学校，两个人互相照应一。舅舅能帮你的不多，你自己好自为之。」

    她不想相信这荒唐的事。

    「好了、好了，对一个孩别发这么大脾气。」

    想归想，她在无数夜晚还是会不免眺望星空，然后失了魂般地想着──妈妈，你究竟去了天堂的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