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多时，案终于查得落石，那知县确实勾结山贼，掠夺朝廷发来賑灾的粮草，然后暗渡陈仓，偷偷摸摸地运到邻近的地方贩卖谋利。沼陵冈为鱼米之乡，五省匯，大旱持续数月，傍邻的城镇都受到牵连，缺米缺，这批粮经由知县外戚名的舖售，倒没有惹来猜疑，更让知县与山寨赚了个盆丰钵满。

    除此之外，宋方二人更查，钱知县和那些山贼往常还有许许多多骯脏的勾当，实在罄竹难书。不过儘事的来龙去脉理清了，证据也搜寻了不少，可是最关键的，在知县里那本对証的帐簿却仍落不明。宋璟章曾派人潜知县卧房寻找，却是遍寻不着，不知帐簿被藏在何暗柜里。

    「我不知方大人在说甚么……」李旭曦装傻。

    知县久疏于公务，囤积来的文书堆积如山，一时三刻本忙不完，恰值傍午时分衙役火燎似地快来报，城郊的村落有民滋扰作，巡案大人便急匆匆率领几十名着捕快赶上去平息，遗掌印大人对住这令人痛的烂摊。中午，李旭曦接到

    浩淼湍急的瞬息间从妖原来的位置里涌来，奔腾激，顷刻淹没河床，顺而，涨满整条河。恰恰过路的几名樵夫碰见如此异状，瞠目结，惊愕，又喜雀跃，扔柴草，慌里慌张地朝着那涓涓急跪拜，连声呼龙神显灵。

    贪赃枉法的知县最终被以斩首之刑，钱氏一家上二百六十发边疆充军。行刑当天，李旭曦没去城门凑闹，他对一个活人给刀砍断颅丝毫不兴趣。纵奔驰，一溜烟跑到川河匯合之，呼唤的贪念已逝，饕餮的妖气骤然减弱，便见那土坡般的躯壳急遽缩小，变为一缕青风飘散消失。

    细的眉疑惑地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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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旱终于结束，沼陵冈的百姓尽皆兴采烈，张灯结綵，敲锣打鼓地庆祝。不过，县衙一群龙无首，朝廷调任新知县需要些功夫，暂代理衙门事务的责任自然落在巡案御史肩上。

    李旭曦心虚地扭过。

    两日后，知县跪在公堂上被审判定罪，簌簌发抖如烈风中的萵苣。李旭曦望着老傢伙嘴灰白，惶恐地俯伏在地上求饶，但觉背后有一双眸从案桌侧旁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凝在他这边，直教他汗直竖。

    本来打算直接把本予方祈，可是细想之，自觉有些不妥，万一方祈问起这东西怎么找来的，他也不好回答，在床上翻来覆去掂量了一晚，终究学江湖侠盗劫富济贫那法，趁方祈与宋璟章门之时，暗地里将帐簿混那些密报当中。

    铁证如山，一切尘埃落定。

友过冬至，不用给他预备晚膳，知县大人却算了时辰帮他汤圆过节。这样的服务态度真的值得表扬。

    李旭曦蹲在屋上偷听两位大人对话，得知此事，思索了一阵，乘着夜人静的时刻，窜了主家的院落，悄悄地贴近虚掩的窗檯旁边，默了诀。没多久，薄薄的小本便悠悠地飘浮到跟前。屋响起阵阵响亮的呼嚕声，知县显然犹在沉睡。他忙不迭将帐本收怀中，復又清风一般的溜了院。

    「李旭曦，帐簿怎么找到的？」方祈着型问。

    既然要留在沼陵冈，那么与他心上人分开也无可奈何，李旭曦猜测因为这个原因，故而新近的数日，宋璟章的面有儿鬱，恍若上笼罩着一大片雨云，只差在没有雷鸣电闪。那位冷冰冰的掌印太监却置若罔闻，恪守总角之谊，一面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协助宋大人接手衙门，另一面吩咐属打回程的用度什。

    可惜，是个贪官。

    李旭曦觉得有些可怜，心忖：哎呀，该不该过去安安宋大人，天涯何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呢……

    无论如何阿諛奉承、献媚宝，贪官还是得严惩。

    不过这事嘛，想也劝解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