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某座医院中，程清漪睁开了睛。她看着前陌生的青年，有些疑惑地偏过。她不认识对方，事实上如今什么都不记得的她不认识周围的任何一个人。她看不懂青年中错的悲伤与喜悦，这两截然相反的绪竟然能够共存，真是不可思议。

    “您好。”尽如此，程清漪还是认真地向他问了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午三。你睡了好久，三天多了。”对方悲切地捧着她的手。他生得一张极为英俊的脸庞，看他的目光温柔又缱绻。“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觉很好。”程清漪摇了摇，然后稚气又苦恼的神。“请问您和我是什么关系呢？不过，我好像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她看到前的青年似乎愣了一，然后了悲喜加的神。“……你全都不记得了吗？”他的声音非常柔和，程清漪觉得听起来很是悦耳舒服。

    “嗯。”程清漪严肃地说，“事实上，我好像也是受了一才知，我原来是个女生。”

    青年又愣了一，然后了笑容。“你被我逗笑了吗？”程清漪板着脸问他，“哪里好笑了，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说话甚至有些过于犀利，倒和江愖看过的一些文章不谋而合了。对了，她的字也是一派锋利又龙飞凤舞的恣意潇洒——那是他未曾谋面的，少女时代的程清漪。

    看到那张年轻的面孔，他会惊诧于可怜的继母如今枯寂冷落的模样；轻抚这张被汗淋的脸庞，他会想起她从学生时代行至今日吃了多少苦。

    清漪。可怜的程清漪。

    “抱歉，抱歉。”青年连声歉。过了一会儿医生过来了，问了她许多问题，顺带把那青年也带走了。“我得先去些检查。次，次来我会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人真奇怪。程清漪想。

    于是，次过来时，青年带给了她一个漫又曲折的故事。故事里，他们是一对相的恋人，但碍于世俗门第之见，程清漪——也就是她——只能选择与江愖——这个有时候很怪的青年——远走飞到他家。如果不是因为她怀，江愖的父亲不会允许她寄住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