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些，自是不耐他的小小。

    见着帝永宁一直朝城外的方向走，韩仲远总算急起来。若他真想不开顾自回了晋南，自己上一顿板是少不了了。韩仲远微一犹疑，连走几步拉住帝永宁的袖，“帝世兄，这看着都要城了，你是要去哪儿啊？”

    帝永宁影一顿，垂丧气吐瘪的两个字：“晋南。”

    想到那个气势惊人的帝家家主，韩仲远心底一抖，急了，忙劝：“这怎么成，你姑姑还在海蜃居呢，你就是要回也不能抛你姑姑一个人回晋南啊！”

    帝永宁听见帝盛天的名字，脸更白，就要挣开韩仲远的手离开。

    正在这时，人群熙攘声自不远传来，喧嚣至极。韩仲远心底犯疑，这时辰够早，城门嚷成这样也太奇怪了。帝永宁还没发现异样，两人拉扯着走了几步，转过街，城门的景突兀呈现在他们面前，让两人顿住了脚步。

    城门，一群百姓被庄家的护卫队推搡着朝城外走，这群人老弱妇孺尽有，皆衣衫褴褛，面蜡黄，形瘦弱，一望去便知是乞丐民。护卫队立在城门，衣甲光鲜，神傲慢，和百姓形成鲜明对比。他们不时将冰冷的戟敲在民上，怒喝着让他们尽快离城。孩童和老人的哭泣求饶声织在一，让城门喧闹不堪。

    帝永宁和韩仲远立在不远，眉微皱，显是不明白庄家如此大动戈所为何？

    就在两人踌躇之际，一个麻衣老丈被人群挤压得摔倒在两人面前，他年老衰，被汹涌的人践踏，挣扎着难以起。

    帝永宁不忍，急忙将老丈扶到一旁的石阶上坐。韩仲远朝不远开着的店面跑去，替老丈寻了一碗来。

    “多谢两位公。”老丈缓过神才打量旁两个忙前忙后的少年郎，瞧见他们的穿着，颇为受若惊。此时，远护卫队的驱赶咆哮声传来，老丈被骇得一抖，随即惶恐不安地着气就要起，“老朽还是早些走，庄家的护卫跟豺狼一样，免得连累了两位公！”

    帝永宁拍拍他的手，将老丈肩膀住，安抚：“老人家别急，到底了何事，护卫队要驱赶你们离城？”

    老丈满白发，不停叹气，浑浊的底犹有惊弓之鸟之意，悲凉：“公不知啊，现今北方各阀混战，老朽的两个儿年初的时候被晋北李家当壮丁拉了军营，一个都没活着回来。我家孙开年就十三岁了，迟早也得被李家盯上，咱们老唐家就剩这么一独苗，晋北实在待不去了。半个月前我带着孙一路逃难到苍城，原本以为可以气，哪知庄家因为两日后的大婚，就要把我们这些民全赶城，如今天寒地冻，在荒郊野外里无蔽之，哪里还有活哟！”

    唐老丈说着说着，眶一红，哽咽之音实在凄凉。即便帝永宁和韩仲远自武将世家，见惯战场生离死别，心里也难免凄凄。

    “老丈不必太过忧心，苍城南三百里就是吴城，此乃晋南帝家所辖之，应能庇佑老丈安稳，我这儿有些银两……”帝永宁说着就要从袖里掏银来，手一伸才发现袖里空空如也，就连一袍也是韩家赠予的，正尴尬之时，韩仲远飞快地了两片金叶在他手里，回转假装没事人一样。

    帝永宁看了韩仲远一，底温和之意，也没多说，将金叶放到唐老丈手里，“老人家您拿着，快带着孙继续南吧。”

    老丈还是摇，“两位公，我这把老骨都带着孙跑了几千里，哪里还怕这三百里，只是我家的小一城就生了风寒，动也不能动。这几日我们藏在城南的破庙，今日我想去药房里讨服药，哪知被护卫队发现了，这才被驱逐到城门附近来，可怜我那孙……”

    唐老丈正说着，不远的护卫队发现了此异常，凶神恶煞提戟而来，骇得唐老丈一句话没说完就抖了起来。

    “老丈，走，咱们先去城南。”

    在苍城庄家就是土皇帝，韩帝两家客而来，不宜直接起衝突，两人都不傻，帝永宁朝气势汹汹的护卫队看了一，朝韩仲远微一颔首，扶着唐老丈匆匆离去。两人到底少年心，颇有些义气，既然碰上了，便是缘分，总不能放任这一老一小自生自灭不是。

    海蜃居，得知两人去向的韩安和帝盛天居然都隻向来禀之人留“知了”三字，便顾自行事去也。

    庄府，隔了一夜才从家里得知帝永宁存在的庄锦，沉脸吩咐“将人拿住好好关押”后，也未有过多反应。毕竟对他这个苍城少主而言，小小一个落魄书生，实在无须放中。

    城南的寺庙破檐漏瓦，冷风不时，可就这么个破烂之，却藏了十几个乞儿在里。帝永宁和韩仲远跟着唐老丈回到此，看见破旧的大堂里蜷缩的孩童时，都被惊得不浅。

    他们脸蜡黄，上零星搭着几块发臭的破布，大多一脸脓包或咳嗽声不断，这些乞儿见到陌生人时惊惶恐惧的神让人不敢肆意走。他们护住前生锈的铁盘，一脸警惕，里面盛着剩菜剩饭，有几个盘中甚至有蛆虫爬来爬去。

    帝永宁和韩仲远即便生在世，却从不知人命如草芥到这般地步。

    良久，帝永宁才沉声对韩仲远：“我去给他们抓药，仲远你守在这里，别让庄家的护卫将他们驱逐城。他们这样去，活不了几日。”

    韩仲远不自觉颔首，瞥见帝永宁微愠的面容，微微一惊。刚才一瞬，帝永宁竟像极了海蜃居里威势人的帝盛天。

    不愧是帝家世，他心底一动，结之意更甚，默不作声退到院木栏外。

    转便过一日，日渐落，昏暗破旧的院落让人昏昏睡。

    靠在满是蛛网的木栏打盹的韩仲远被冷风醒，一睁，瞅见睛鼻蹭满灰从庙外跑的帝永宁，耸搭着唤住他，“哎，永宁兄！”两人共患难一日，突飞猛，称呼也随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