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风浪很大，船晃得厉害，我又开始眩了。

    我这辈没过几次船，每坐必，来之前就吃了药，可似乎没什么效果。我将缩得小小的，试着想一些好玩的事来分散注意力，可我怎么想，都只能想到胡越离开之前说的那些话。

    『刘白，你信命吗？』

    那天胡越曾经这样问过我，我当时没想太多就回答了，可现在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会这么问，是在跟我求助，他想知我是不是也认为，天生命苦的人就永远无法翻。我当时应该说别的，我应该告诉他没那回事，我应该告诉他，我不那么觉得，早知他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回答得那么随便。

    「小鬼，你怎么了？」魏禾汶突然喊我，我抬，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只闻到他上的淡淡酒香。

    「没事……魏先生，你信命吗？」

    「不信。」

    「欸？」我本来以为像他这样的士应该是最信这些东西的人了，居然那么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还真意外。

    「怎么，觉得奇怪啊？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信命？」

    「我只是觉得，有时候命运啊八字啊什么的，还真的都有准。」

    「准个，要试算命的说啥就听啥，那还活不活了？听过那个故事吗？」

    「哪个故事？」魏禾汶果真喝醉了，要是平常他才没那兴致跟我说故事。

    「从前有两个人一起京赶考，在路上遇见一个算命师，便要他帮忙算算考运如何……算命的掐指一算，对甲说：『您命里註定能中！』却对乙摇了摇：『您没有当官的命。』甲听了很兴，觉得反正命中註定能考上，那何必那么用功呢？从那天开始就不读书了。乙看了很不是滋味，你说我不能当官我就不能吗？便开始发愤图，等到放榜那天，乙果然中，甲却名落孙山……」

    我没说话，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命运这玩意儿，是据自己的作为改变的……」魏禾汶叹了气：「要是我能早发现这个理，现在也不用活得那么憋屈……姓胡的就是死脑，很多时候理放在别人上都能懂，可是换成自己就偏偏看不来。」

    「到底是为什么哩……」

    「因为人的睛在脸上，看不见自己。」

    「唉，说也是喔。」

    我往后一靠，觉碰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顿时一阵噁心。

    真的不是错觉，我后面的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跑来了！我立弹开，手忙脚拿手电筒一照，发现有几条章鱼脚掛在箱外面，还不停地蠕动。

    「啊！」我吓得丢掉手电筒，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