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聖之路

    是夜，靖翎睡得並不安穩，裡的傷讓她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好不容易在天漸亮時睡了過去，沒過多久就被進她寢房的腳步聲吵醒。

    女侍們忙進忙，洗臉架上已經擺好了盆，早上的餐也已經布好在桌上，而宮面聖的禮服，此時也已披在袍架上。

    靖翎緩慢的起了榻來到桌邊，讓女侍伺候著用了早膳，接著便洗面梳頭，由女侍們替她將穿在禮服內的裏衣和底袍換上。

    一頭烏墨般的長髮被盤成了貴女們行的雲髻，上頭裝飾了數個金玉簪，即便現在她已不是公主，分只是肅王府女眷，但鹿原倒是未曾在裝之上虧待過她，總是給她準備滿繡的絲帛服飾，各式玉石金銀頭飾也從來不重樣，平日女侍們給她梳頭上妝也還是著公主的禮制。

    看著銅鏡裡盛裝打扮的自己，靖翎沒有緒，只有滿腔的悲涼，她不是能轟轟烈烈以殉國的男兒郎，只是個不由己的弱女，即便再不願意也只能陪著這些人演違心的君臣之戲。

    妝面化好了，繁複的雲髻也梳好了，女侍們把繡著荷塘月夜圖樣的禮服披在她上，即便屈居王府一個禁臠，靖翎上那曾為公主的貴還是依舊，在華服裝後更是讓人難以忽視她曾是公主的事實，她伸左手，讓女侍扶著穿了底鞋的她跨寢房。

    就如之前每次宮面聖，這種日鹿原都會候在她屋外，從女侍手裡接過她的手，領著她走到王府正門。

    一路上，兩人無言的並著肩，走過她屋前那有著山巖的小園，再越過佔了半個肅王府面積的校場，沿路受著校場裡肅王府的駐兵隊們好奇的神的洗禮，才堪堪走到了正門。

    她對於鹿原總喜歡這樣和旁人展示對自己的所有權一事嗤之以鼻，她靖翎被囚在肅王府三年了，早就人盡皆知，又何必每次都這麼大費周章地給所有人複習這個無人能扭轉的事實。

    肅王府前，鹿原平日代步的黑帳頂馬車已經候在門前，馬伕早早擺好車凳，隨行的護衛兵也在車後整列等候著。

    夏日艷陽，兵士上的鐵甲閃著刺目的光芒，炫目的讓人發暈，靖翎在踩上車凳時不由得捉緊了鹿原的手。

    鹿原側過頭，看見盛裝的靖翎微蹙著眉，額角有些許薄汗，踩著底鞋的步伐搖搖晃晃，他本就冷峻的臉更加神不善，一句話也沒說就突然地從靖翎手中自己的手。

    唯一的支撐忽然消失，靖翎來不及藏起緒，就意識的看向鹿原，臉上的慌張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