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上一世最后肆半个大燕的疙瘩瘟，底晦暗一片：“若是能以一省之人换半个大燕，你说孤该何如？”

    今日亲所见太原府城和王家村的惨烈形，叫他定的决心动摇了。

    如此烈的疫病，当真凭人力能控制住吗？

    若是山西疫当真控制不住，他是睁睁看着疙瘩瘟像上一世那般横行半个大燕，还是效仿周为善，在疫病无法控制之时，牺牲山西一省，挽救整个大燕？

    殷承玉第一次生了彷惶之。

    薛恕窥见他底的彷惶，良久，才：“如何选择，只看当时所立场罢了。殿是君，自然从大局发，顾大局便需舍小节。”

    “可这对山西百姓太过残酷，他们并不是没有生的机会。”殷承玉近乎自言自语。

    他看向薛恕：“若是你在局中，会如何？”

    薛恕再次沉默，许久方才答：“若站在臣的自己的立场，大约会怨恨吧，没有人会不想活着。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旁人牺牲自己的命。”

    说到此，他顿了顿，目光直直看向殷承玉，又：“但殿心怀慈悲，与周为善不同。”

    殷承玉苦笑一声：“有何不同？若当真走到那一步，孤效仿周为善之法，在山西百姓中，孤也许就是另一个周为善。”

    薛恕却是摇，笃定：“殿非视百姓如草芥之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山西百姓。若真到了那一步，也只是为了尽力保全更多人罢了，是不得已而为之。”

    殷承玉久凝视着他，良久才展眉笑了声，倾过去住他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孤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你倒是敢相信孤？”

    他微眯着瞧他，目打量。

    薛恕与他对视，目光并未闪避。

    他当然相信他，因为他曾亲经历过。

    他非神佛，却曾凭一己之力，救众生火。

    神佛尚且不慈，又如何能要求他完无缺？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