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玉闻言神愈发凝重，往坤宁去的脚步便顿了顿，略一斟酌，便：“孤先去永熙看看，你先去回禀母后。”

    女官福了福，去同虞皇后回信。

    殷承玉则大步往永熙行去。

    如今已是三月里，风雪已停，可冰雪尚未化尽。早料峭的寒风扑面而来，一片寒凉。

    到了永熙前，殷承玉疾行的脚步顿住，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方才继续往里走。

    殿外伺候的人瞧见他要行礼，却被殷承玉抬手製止，他放轻了步伐，踏了主殿之中。

    主殿中极安静，伺候的人都被打发到了外，唯有两位太医和殷慈光守在殿。

    两位老太医在一边随时候命，殷慈光则背对着门扉，正端着一碗汤药，举着瓷杓小心翼翼地给容妃喂药。

    从殷承玉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瞧见他小半张侧脸。那张致秀丽的面容苍白消瘦得不成样，藏蓝四爪蟒袍穿在他上，竟空无所着落。

    明明就在他离京之前，殷慈光才恢復了份，为母俩避过一劫而喜。

    殷承玉如今回想，还能忆起当时他中的光彩与希望。

    可人世总是无常，希望覆灭亦不过一瞬间。

    殷承玉的脚仿佛钉在了殿门前，重若千钧。许久，方才艰难地迈步去，唤了一声“皇兄”。

    殷慈光闻声回过来，目光失去焦距一般地游离数息，方才聚拢起来看清了声的人是谁。

    “殿怎么来了？”他的语调极慢，神木然地看了殷承玉一，接着想起碗中的药还没喂完，便又扭过去喂药。

    躺在榻上的容妃面如金纸，泛青，姣好的容貌被病容腐蚀，瘦削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