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迎面撞上，谢蕴川先客气问好：“薛督主可也是去慈庆，正好同路。”

    薛恕眯眸瞧他一，可有可无地颔首。

    大约是有相救之恩先为主的缘由，这一世的谢蕴川对他的态度十分和善。开始他还会假以辞糊对方，想着先将人拉拢以备日后不时之需。但发现不论他何态度谢蕴川都对他一如既往地亲近之后，便懒得再装模作样。

    他想起上一世时谢蕴川也是如此。

    殷承玉还在时，这人恨不得叫手底那些言官没日没夜盯着他找错，一日弹劾他三回，视他为此生必除之大患。倒是后来两人同为辅政大臣，虽然政见不同也常有不合，谢蕴川待他的态度反而和缓来，有次他甚至还听见对方训斥对他不满的言官。

    这些酸唧唧的读书人，当真是之其生，恶之其死。

    薛恕也正是拿住了这一，不动声地引着谢蕴川朝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小谢大人这是要去送诏书？”

    谢蕴川：“正是。”

    薛恕：“小谢大人之才，屈居翰林院实在可惜，可曾想过日后仕阁？”

    “不瞒督主，但凡是了翰林院的，哪个没想过日后阁封相？不过我如今资历尚浅，还有得历练呢。”谢蕴川说起阁封相时，脸上有特别的光彩焕发。那神并不是对于权势的追求和渴望，而是想要践行理想的期待和向往。

    上一世殷承玉苦心孤诣制定一条条新政时，也是如此神。

    薛恕大约能理解殷承玉为何视他为好友，他们在某追求上是一致的。

    而他从没有这样的追求。

    他自小在泥潭里摸爬打，见识了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学会的只有弱胜者为王。

    殷承玉是天上月，那他便是地底泥。

    但他想要更靠近殷承玉一。

    或许他永远成不了天上日月，却可以一颗常伴日月左右的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