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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实在诛心，明兰、明芳已脸大变，关素衣却还不动如山地坐着，一字一句开，「难说，这顿打，您二位还觉得打错了？不怕说来让人笑话，我祖父幼时吃，为纠正过来，每日石诵读经文，直磨得溃烂，饮难续亦不肯放弃，如今终成一代文豪。我爹自小与他走南闯北宣扬儒学，途遇艰险无数，几经生死终成鸿儒。不但他们，我幼时也没少吃苦，看看我这手，为练字磨多厚的老茧。因是女，落笔时力恐有不足，父亲便在我腕上绑沙袋练习，从五岁时的半斤，慢慢增加至现在的四斤，绳结将我的肤磨破一层又一层，到现在还留有难以消除的疤痕，终于使我练一笔木三分、铁画银钩的好字。亦有那年，我们一家行至漠河传扬儒学，为防我受不了严寒而早夭，母亲每日都要脱掉我的外袍，让我仅着一件单衣在大雪中奔跑，更我冰河潜泳，那冻骨髓的觉，你们何人能够想像？她是我血脉相连的生母没错，但你们说，她为何要这样待我？难是想害死我吗？」

    然而关素衣接来的话，却犹如喝，令他们醒醐，「陛以科举选官，时间了早晚会取代九品中正制，若没有真才实学，望舒日后很难得到重用。且你们不必撑脸面，任谁都看得来，现在的镇北侯，与陛恐怕没什么，相反还颇有龃龉。也因此，望舒境更为尴尬。没有学识，他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或许还能着镇北侯的爵位安然到老，但你们看看他现在，狂妄、顽劣、无遮拦、不忠不孝、大逆不，连捋夺帝师与太常卿的职位这话也敢轻易。是谁给他的底气？他以为你赵陆离能取代皇上不成？或许大多数人不会与一个孩计较，但你们就那么肯定镇北侯府没有在外竖敌？没有旁人安的线？他们不会藉此弹劾赵家？正所谓天威难测，皇上能容你们一时，未必能容你们一世，某些龃龉，或许哪一天就会变成心中的尖刺，不不行。你们既已危困之中，难不该低调人，谦卑恭行？现在望舒还小，能用&039;年幼不懂事&039;的藉敷衍过去，等他渐渐大，再闹事来，恐怕就是灭之灾。」

    早年赵陆离在外征战，并没有时间教育孩，老夫人又一味溺纵容，闹到现在十岁上，莫说行文作赋，连最简单的字儿都认不全。关素衣不问，他们竟一儿都没觉不对来，这一问，真恨不得钻到地去。

    厅中一片寂静，连老夫人都听呆了，万没料到关家的家教竟严厉到如此程度。

    赵陆离和老夫人思忖良久，双双嘆，再不提关氏自私狠毒的话，反而觉得这一顿打有些虎蛇尾，望舒恐怕吃不住教训，心中难免焦虑。

    赵陆离和老夫人被这席话得五雷轰，心魂失守。望舒是叶蓁与赵陆离的儿，皇上那般她，能对望舒有好？等叶蓁生皇，为维护皇室血统与颜面，说不得就会找藉将望舒给害了。他现在就这样无遮拦，诸事不懂，岂不是满都是辫，叫人一抓一个准？

    望舒他竟不成若此！气势汹汹的二人，此时既羞愧又颓唐，心还隐隐产生焦灼之。

    思及此，二人已是汗如浆。

    关素衣笑了笑，继续，「你们说我狠心，殊不知我若真狠心，就该早早将侯爷拦住，叫望舒得不着这次教训，也记不住什么叫谨言慎行。我还会一味着他，溺着他，给他最多的银钱，最的婢女，最油的小厮，最大的自由。他不读书，我就帮着他逃课，你们要教训他，我就站来维护，他在外天酒地，胡作非为，我不但不劝阻，还帮着隐瞒，早晚将他教养成不学无术，狂妄自大的纨绔。等哪天惹祸事，我再一竿将他打死，岂不痛快？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我关家的教育就是这般，有话说话，有事事，取中直。我是真心为望舒，为侯府考虑才会与你们推心置腹，你们不肯领那便算了。不过我还是得多一句嘴，十岁已经不小，正该好好教育了。」话落微一躬，迤然走远。

    关素衣放袖，掩住手腕与指节上的疤痕与厚茧，徐徐，「正因为对我好，他们才会格外严厉。我三岁能诵《战国策》，六岁能行文作赋，十岁已协助祖父教导比我年龄更大的弟。我们关家人知什么是仁义礼智忠信孝悌，更知克己復礼，明辨是非。反观望舒，已经十岁的年纪，汉字他识得几个？文章会作几篇？君六艺通几项？朝政时局又明白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