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素衣徐徐拂的茶，嗓音轻缓，「对你而言，亡妻和叶府的颜面很重要，但对我来说，两个孩的前程才是最要的。你事事依循叶府所为，我却不能苟同。叶府富，叶府商舖遍天，叶府不缺账房先生，这些我都知晓，但那是叶府的东西，与熙儿可有半关係？没错，日后熙儿的确要嫁门，伺候的仆役和事必定不少，但那样就可枕无忧，享尽一世富贵？门宗妇，可不是你们想像的那般简单。」

    关素衣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说，「季翔被一貌的商贾之女迷住，于是休弃了原妻，娶那商女过门。原走后，对她忠心耿耿的事为了报復商女，便在季府的账目中了手脚。素来，勋贵世家在人际中都有惯例可循，谁家亲厚，谁家疏远，谁是上峰该结，谁是属该拉拢，谁家年节时该送多少红封、古董、珠宝玉，都是有数的，不能随意增改，更不能随意删减。那事在新夫人过门后照例奉上账本，却是更改过后的，该送厚礼的变成薄礼，该送薄礼的直接抹去，而那商女因&039;家学渊源&039;，惯在银钱上抠抠索索，斤斤计较，竟擅作主张把本就薄了很多的礼单再减三成。于是季翔在不明就里之时，竟同时得罪了亲族、上峰、属，亲族暗怪他不孝不悌，上峰暗怪他不懂尊卑，属暗怪他薄寡义，其结果，我不说你们也应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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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影影绰绰听过，并不通晓。」赵陆离被她不不慢，不疾不徐的态度得有火无发，只能闷声回话。

    「是不是九之末，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世人说了才算。你大可以了侯府，随便在街上抓一个平百姓问问，看看商贾是不是九末。他若说我说错了，我立时去叶府歉。」

    赵纯熙和窦氏最忌旁人拿叶家门第说事，不由容大变，而赵陆离极为尊重岳家，此时也动了真怒，厉声，「关素衣，你积德吧！之前是谁说我们理应摒弃掉血脉与姓的偏见，和和地过日，又是谁一而再再而三以此为由羞辱叶家？那是熙儿的外家，是我亡妻的母族，不是你中的九之末。」

    打那之后，商女便乏人问津，备受诟病，所幸前朝灭亡，战开始，百姓只顾逃命，才渐渐遗忘了此事。

    赵纯熙极想扑过去摀住关素衣那张嘴，却不得不拼命捺。只要她一开，旁人所有谋算都会成空，这似乎已经成了定例。

    季翔乃一寒士，却凭自努力官拜副相，最后被属弹劾渎职、贪墨、谋反等三十六条罪状，他的亲族和上峰无一人为他作保，属却个个落井石，以至于罪不当死的季翔竟被判斩首。他的崛起与陨落，成为时人津津乐的话题，而他死前滔滔不绝地咒骂继室，直言来生绝不娶商女，也为这起悲剧更添几分传奇彩。于是后人猜测，他之所以落得个首异的场，应该与那继室有关，但细节却无从得知。

    她垂眸嘆息，「熙儿这些年除了琴棋书画，恐怕没学到什么东西，说得太太透，她也不懂，而侯爷堂堂男，不晓宅俗务，我便举一个浅显例。都说前朝权臣季翔并非败于朝堂争斗，而是妇人之手，其中你们可知？」

品质，反倒俯屈就那九之末。我说熙儿和望舒怎么年纪这么大还诸事不懂，却原来由在这里。」

    关家人洁自好，并不谈论晦事，但关素衣的外祖母左丁香却是个史学家，且对探索市井传奇尤为钟。在她的悉心教导和耳濡目染之，莫说前朝旧闻，便是再往上数几千年的廷秘事，关素衣也知之甚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