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多问。」话虽这么说，景郡王却指了指皇城方向。

    去到三百丈开外，徐广志才低声问，「王爷，方才那人是？」

    秦凌云气得珠爆红，正开怒骂，却听耳边幽幽传来一声「竖」，转去看，竟是镇北侯夫人。

李氏虽看不懂，却听了一耳朵，笑问，「妹妹，这是啥意思啊？」

    临过门时，关素衣恨不得把所有嫁妆都换成书捲而不可得，徐广志倒好，轻轻巧巧一句话便令这许多典籍付之一炬，便是她秉再豁达，这会儿也急怒攻心，几泣血。

    「他最好儒学，焉有不来观战的理。本王猜他不止来了这一回。你表现不错，已在燕京闯偌大名声，明日上朝本王就为你举荐。」思忖片刻又，「你自己也有些门路，不如请几位泰斗名宿写几句荐言，行事会更为便利。」

    关素衣正襟危坐，曲起的指节频频敲击桌面，可见心绪十分烦。一个散发余温的火盆摆放在她面前，上面压着的青石板还在冒烟，倘若贸然掀开，没准儿火苗又会復燃，于是只能等待。

    「本王助你只因看中你才学，非为挟恩图报。去吧，日后好好效忠朝廷便是。」景郡王看似义，实则野心。二人心领神会，无需赘言，同行片刻就分扬镳，各去筹谋不提。

    「不要泼，找几块石板将燃烧的火焰压住。」关素衣急切吩咐。

    「施仁政者，万民归心、四海来朝，当属无敌。这一句堪称至理名言，故皇上才会推明孔氏，抑黜百家，以仁治国。皇上心系百姓，实为圣君。」因镇西侯是皇上的鹰犬，关素衣顺手拍了一个，这便起告辞。

    「竖得志，何等！」关素衣加重语气，「一面声声推仁博，一面效法暴秦行焚书坑儒之实，当真言行相诡，不祥莫大焉！读书开智，读书明礼，读书存心养、修真怡，倘若他徐广志果是正正经经的读书人，又哪来这般大的戾气！家无为而治、法家君权一统、儒家仁、墨家非攻、兵家谋略、医家济世……诸百家各有所，皆为历史之明珠，人文之遗宝，扼杀半分均是罪孽。徐广志竖，尔敢！」

    她一连骂了好几句竖，可见已气得狠了。此时造纸术刚发明不久，还未传开来，而战导致很多竹简被焚烧摧毁，书籍也就显得格外珍贵，尤其是用纸笔抄录绳索串的书，堪称价值连城。

    几人也不多纠缠，亮一块令牌便迅速回去复命。那咄咄人的九黎贵族彻底歇了声息，而后胆战心惊地朝楼上看去。他似乎想跪，膝盖已经半弯，却被某人狠戾的视线阻止，只能脸煞白地拱手，继而灰溜溜地离开。他们一走，有那心思转得快的儒生已察觉异状，也跟着鸟兽散。几位法家学者一面洒泪一面踉跄而行，亦了大门。

    圣元帝同受，连忙安抚，「夫人莫气，莫急，我这便使人去救书。」话落衝站在四周的侍卫摆手，立即就有几人跑楼灭火。

    文萃楼，人群走的走、散的散，半盏茶的功夫就只剩三两桌，跑堂的伙计忙着收拾碗碟，清扫秽，丁零当啷一顿响。二楼的雅间又恢復原样，俱用屏风隔绝视线，只留一个。

    徐广志先是一惊，復又狂喜，自捺心说，「那么鄙人之能，陛已看在里了吧？」

    圣元帝怕她急坏了，不由温声劝，「夫人稍安勿躁，焰火已经压去，断不会再毁了书卷。待气消散，咱们慢慢拼起来就是。」

    「不……」关素衣未尽之语皆被恼怒冲散，只见徐广志赢了辩论，竟换了原本定好的彩，让诸位法家学者把上携带的典籍，扔火盆里烧掉。他意图用行动表明自己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决心，而周围那些儒生非但不加以阻拦，反倒鼓掌起哄，落井石。

    圣元帝又衝侍卫领了个手势，那人立即跑到后院，找来几块压缸的石板，放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火焰愈颤愈小，直至熄灭，唯余烟，迷了视线。法家诸人跪地嚎，痛不生，儒家则群激愤，不依不挠，抓住几名侍卫待要问罪。

    圣元帝心的甜意刚涌上来，就被失落压了去，忙，「夫人再坐一会儿吧，反正时辰还早。」

    「学生这就去拜访诸位大家。王爷提携之恩，愚没齿难忘！」徐广志迫不及待地。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