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剖，剖开肚了！夫人在！」明芳尖叫起来。叶繁已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

    见夫人拿起帕拭遗上的血迹，她才堪堪回神，殷切，「夫人，您快回去休息吧，这里给我。」

    为防吓到孩，关素衣没敢哭太久，很快收敛了绪，将他抱到床边，小脸对着阮氏的脸庞，哑声，「弟妹，这是你的孩，你好生看看他。」又捋了捋婴儿的胎髮，「孩，这是你娘，她拼了命都要把你生来，你也看她最后一吧。」

    阮氏的家人三天后抵达京城，却没赶来灵堂服丧，而是租了一院落暂居，随即到散播言，说赵家大房夫人把她们女儿的肚剖开，亵渎了遗，怒了神灵，行的是妖，要将她拉去菜市烧死，以儆效尤。

    老夫人一面念着阿弥陀佛一面退去，赵陆离却久久不动，彷佛痴了。

    另一，金赶去检查酸枣糕，果然是带毒的，还在各圃里翻许多毒蛇，尚来不及理，又闻到膳房里有异味，一验才知东、西二府的饭菜竟都被投了毒！若非今日事忙，无论主还是仆都没心思用膳，真会死很多人。

    明芳捂着脸颊，叶繁躲在她后哀哀哭泣。二人都后悔来这一趟。

过如此失态的主，一时间有些无措，继而慢慢红了眶，跟着低泣。

    赵陆离如梦方醒，立即退走，死死关上房门，转一看才发现明芳和叶繁竟也跟来了。明芳想结大夫人，二夫人和老太太，自然要来产房守着，叶繁未免她专于前，也来了，等人死了，老夫人受了刺激，她们又争相伺候，不肯离去，拖拖拽拽地，却把屋里的景看了个真切。

    倘若日后任务结束，她也不想回暗了，这辈跟定夫人。

    老夫人也来了，怀里抱着孩，亦是泪满面，鞠躬。

    「肚由你剖开，便由我上，好叫弟妹走得面一儿。」她从博古架上取来一盒针线，慢慢捻线，怕一不够结实又加一，飞快搓成一。

    「别搅了弟妹安宁，快去吧。」关素衣也没回地。

    赵陆离大步走过去，狠狠甩了她一掌，目中满是杀意，「今日之事若传去外界，我就扒了你的！二夫人拼死生的二少爷，记住了吗？」

    金麵凛然，立即赶去正院，却恰好碰见匆匆跑来的老夫人。原是墙外有婆路过，听见婴儿啼哭，觉得事有蹊跷就报上去，请老夫人来看。他们撞开房门，发现孩取来了，活的，是个大胖小，心里自是狂喜；又见阮氏肚被剖开，关素衣正穿针引线慢慢着，一个踉跄，差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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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事态重大，金不敢擅专，连忙请示了夫人，夫人与老爷、老夫人商量过后决定报官。她一面应付前来查案的官差，一面持阮氏葬礼，还写了信寄去边关，让赵瑾瑜赶回来守孝，顺便看看孩。

    奇蹟般的，阮氏狰狞不甘的脸竟慢慢变为恬淡，睑无需手覆便合上了。她在天有灵，终是如愿以偿。

    赵陆离神沉地看了她们一会儿，这才走到窗边，语气转为温柔，「夫人莫要担心，为夫帮你善后。你救了二弟的孩，为他留一滴骨血，我在这里代他叩谢！」话落鞠了一躬，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恩与敬慕。

    关素衣又是一阵无声哭泣，怕孩沾了太多死气会生病，这才把他抱走，安置在隔间，由明兰守着。金从未哭过，直至今天才明白泪原来是咸的、苦的、涩的。但她一儿也不后悔，一儿也不羞臊，心中反倒奔涌着激越的浪涛。能被陛看重，派遣到夫人边，领略如此多的浩然正气与人间真，实是她三生有幸！

    「您，您来？」金怀疑自己幻听了。

    凶手果然从边关赶至燕京报仇来了，且对赵家格外痛恨，不把姓叶的一个个找来杀死，而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人到底是谁，怎么混来的，连夫人都差害了，着实可恨！

    「对，我来。弟妹肯定也愿意我亲手替她整理遗容，穿打扮。我护不住她，这小事总能到。」她凄清的语气忽然变为冷沉，「你去正院查查她此前吃的那盒酸枣糕。昨日我才请了太医帮她诊脉，说胎位很正，胎相也好，弟妹骨又康健，绝不会转天就大血。查，一定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