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腹取一事渐渐被人抛到脑后，虽还有些思想迂腐的老儒生揪着不放，倒也碍不着什么。

    「夫人将来定是一位好母亲。」圣元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温柔，「孩若能继承朕的大健壮，又继承夫人的聪明灵慧，将来必是魏国最优秀的储君。当然，若是诞一位完全肖似夫人的公主，那便更好，朕一定会将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

    见明兰和两个妈惊骇的表，关素衣忍无可忍，厉声呵斥，「还请皇上慎言！」

    「帝师和太常是好官，皇上也是好皇上。他英明神武，发政施仁，咱们的好日还在后呢。」此人话音刚落，便迎来许多喜的笑声。

    「很好，那我就先狠狠扇你几耳光，再一碰死在门樑上！你敢不敢试试？」想起尚在中的叶蓁，关素衣只觉胃翻腾，噁心想吐，尖锐，「皇上，听了祖父和父亲的转述，我原以为您是一位明君，却没料竟昏聩至此。谋夺人妻莫非是您的嗜好不成？抢了叶蓁不够，您还想诱骗我？您把我当成什么？又把关家置于何地？您以为我会像叶蓁那样哭哭啼啼、半推半就地从了？您未免想得太！关家不是叶家，有骨，有胆魄，更不畏权，我今日死拒，来日我祖父与父亲定当死谏，我关家便是粉碎骨也不屈就！」她边说边取银簪，将锋利的那对准自己咽。

「是矣。查明真相的过程就像剖开肚腹，倘若连握刀的勇气都没有，焉能指望他们为民请命，不惧权贵？那法曹尚书宋玄乃王丞相一党，又是一个权贵鹰犬而已。」

    「是忽纳尔，我就狠狠扇你一掌，叫你立！是霍圣哲，我就以死劝谏，免您败法纪，坏了理纲常！」

    两个妈瞌睡全消，诚惶诚恐地跪。

    「什么王丞相，别往他脸上贴金了。因煽动民，动摇国祚，皇上早已罢免他一应官职，为了保全脸面和家族声誉，他不得不乞骸骨归乡，否则现在已是阶囚了。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同样是当官的，同样是辞官的，有些人堪比豺狼虎豹，心黑手狠；有些人风亮节、大仁大义；有些人是为私利，有些人却是为了天理公。像帝师和太常这样的好官再多些，百姓就有救了。」

    「，婢见过皇上。」看见站在门的大影，她吓得直打哆嗦，竟没认此人就是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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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元帝没敢随意接话，试探，「是忽纳尔如何，是霍圣哲又如何？」

    她这番指桑骂槐的暗语完全没能引起圣元帝的羞愧，反倒令他轻笑起来，彷佛很得趣。

    见女婿忙不过来，又是一介白，不便与勋贵打，关老爷和关父自是连忙应，然后遣人去把依依唤来。

    圣元帝淡淡喊了声「起」，径直走过去抱孩，动作十分狂放，像随手拎了个件。本不想搭理他的关素衣终于憋不住了，立即阻拦，「孩骨骼柔，易受伤害，皇上还是把他给臣妇吧。」边说边熟练地接过孩，一手轻託他后脑勺，一手将之环抱。

    听说皇上想看孩，老夫人和仲氏担心怠慢他，忙促关素衣赶去。二人一前一后行至正房，推开房门，就见两个妈正趴在桌上打瞌睡，明兰抱着孩轻轻摇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童谣。

    关素衣也被气笑了，挑眉问，「今日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谁，镇西侯府的侍卫忽纳尔还是金銮殿上的皇帝霍圣哲？」

    因皇帝圣驾亲临，前来赵府弔唁的人越来越多，连八竿打不着的路人都拿着礼上门，更别提京中勋贵。关老爷和关父陪皇上用完膳就准备送他回，却没料人已走到门，忽然改了主意，「朕看一孩再走吧？夫人在何，请她带个路，二位只去前厅帮忙待客，不用朕，朕懒得应付閒杂人等。」

    关素衣脸颊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冲金扬了扬颚，命令，「把这两个带去好好教教规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们心里应当有底。」復又把孩递给明兰，语气稍缓，「把二少爷抱去隔间，有些话不适宜让他听见，免得污了耳朵。」

    「这些话朕酝酿了好几个月，那些儿女绕膝的场景朕也设想了好几个月，如何不慎重？」圣元帝无辜回望，表真挚。

    对上她亮如寒星的眸，圣元帝呼微窒，斟酌片刻方，「朕既是忽纳尔，也是霍圣哲，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