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空气一通挥，犹豫问：“陛——？”

    贺裕低咳一声，整理了衣冠，“朕适才看见有只扑棱蛾，怎么也打不死。御书房里尚且如此这般，看来真是人偷懒疏漏了。”

    “陛说的是。”

    贺裕请太傅尝尝蒸饼，随即和他聊起了秦见祀这事的看法，暗暗试探。“太傅认为，这件事应当是何人所为？”

    “摄政王确有狼野心，近些年也越发放肆，”太傅捋了捋胡须，“但这件事未必是他所作。权势名利总是大过天，老臣活到这个岁数自是看淡了，可有的人不一样。”

    太傅这话说得很蓄。

    和太傅差不多的岁数，有着一样的地位，贺裕挲着指腹思索，那不只有当朝左相，先皇留的肱骨重臣之一吗？

    看来想摄政的，也不止摄政王一人。

    “太傅以为，朕当如何行？”

    “昔有三皇五帝，垂拱而天治。所谓孰是孰非，其实陛不一定非要个清楚明白，只需把结果存在心中，作个山河棋盘外的棋人。”

    太傅瞧见旁边过五棋的棋盘，随手拿过四黑两白，六枚棋来。他放在桌上指了指，“陛看如今黑多于白，黑棋占上风。于是白棋使计让黑亏损一枚——”

    他把其中一颗黑棋去掉，只剩三黑两白，“如今黑还是多于白，假如黑棋侵吞完白棋之后就要来攻你这个棋人，陛，你又当如何？”

    贺裕随手从棋盒里拿一颗白棋，添了去。

    “所谓帝王之术，其实也就如同这稚游戏一般，哪方弱，便帮哪方。”太傅混棋，扔了回去。“这理浅显，陛定能明白。”

    ·

    太傅走后，贺裕枕着往后靠去，指敲着椅把手。

    他遵照着太傅的建议，旨升司为侍郎，既没用摄政王派的史天青，也没用御史举荐的司齐。圣旨盖了章，送去给门省。

    “还别说，你父皇给你留五个肱骨重臣，四个加起来都没太傅一人靠谱。他也算是真心想要扶持，只可惜年事已——”贺裕转，看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小皇帝，“太傅有什么得力的门生没有？”

    “有啊。”

    “谁？”

    “你倒也认识，郑芝。”小皇帝对上他目光，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