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玲晃晃她的手，笑着问，“今晚红烧好不好？”

    她说：“想吃葱油拌面。”

    林华说，“面都快了。”

扎得生疼。

    “结果没来，还不一定呢。”

    但现在，她却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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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玲摸了摸她的脸，带着无限不舍与怜，最终也只能说：“先吃饭吧。妈在呢，没事的。”

    “想什么呢？”

    她知人会大，她也不会永远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但至少此刻她无法想象自己离开爸爸妈妈，认一对新的夫妻当父母的场景。

    林岁握着她的手，艰难地摇。

    爸爸以前是读过书的，林岁记得在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爸爸教过她写自己的名字，那个时候他的字写得很端正，很漂亮。

    “我现在不想要了。”

    “你还敢提你小时候。”

    他似乎有些不自在，神晃了片刻后，用左手拍了拍林岁的肩。

    如果她走了，爸爸妈妈从此以后怎么办呢？

    她确实曾经幻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们住到电视里播的那几层楼的豪宅里该有多好，她要两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一间睡觉，一间放书。

    林小玲笑着低削苹果，“那个时候你爸总是骑车带你，你还记得吗？”

    没有拿到赔偿，也没有拿到失业金，失去了一个劳动力的他们家，也从一普通人家，变成了挣扎在温饱线的家。

    “我可不会记错。”

    这个林岁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

    那是妈妈最拿手的。

    “……”

    林岁说。

    “……”

    林岁慢吞吞咀嚼着面条，说，“想小时候的事。”

    对她来说等待死刑宣判一样煎熬。

    林小玲笑了起来，比了一个五六岁孩童的度，“我可记得你才这么大的事，每天都特别吵，和个小祖宗似的。晚上九多了还闹着要一个人去外面玩，也不知是被什么迷住了，我们不让你去你就哭。”

    那个时候爸爸还有两只手。

    还有一个晚上。

    林岁噎了一，“不可能吧。”

    她小时候哪儿有这么丢脸。

    即便如此，他们三个人也艰难地把日过了来。

    林华突然开，平静地补充了一句，“再摊一个荷包。”

    十年前的一场工伤事故，带走了爸爸的右胳膊，和他的笑容。

    “嗯。”

    林岁望过去。

    她很小的时候不坐后座，就喜坐自行车前面那杆上。

    林岁故意吃得很慢，仿佛这样就能无限放慢时间。

    但在林岁记忆里，在那遥远的过去里并不是的。

    爸爸总是很沉默。

    她搅了半天面，忽然闷闷地说：“我可不可以不和他们走？”

    林小玲的葱油拌面得很好，葱油味香十里，面的程度也适中。

    但在所有的幻想里，她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等大了一，前面坐不了，就坐到了后座上，结果第一次脚就被卷了自行车的。

    林岁还记得，以前爸爸是很笑，很说话的。

    ……

    她吃一，就要抬看看墙上的挂钟。

    她一大，看着日也一变好。

    林岁以前最喜这一，但今天却有吃不。

    “想吃吗？”

    林岁看着林华空的袖右，只觉得痛苦从心底无限地漫上来。

    林小玲想了一：“可是钟家会有很漂亮的大房的，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住大房吗？”

    林岁却偏要说去：“我就是爸爸妈妈的孩，我不想去钟家。”

    林华试图阻止这个话题，“先吃饭，不聊这些。”

    妈妈常常摸着她的脸说，岁岁，你是我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