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中小径瓦上都积了雪，一夜过去凝成了冰晶，院里只有一个洒扫女，半天也只清了一条路，另还有个年轻宦上了屋清扫瓦上的积雪。

    “淡淡的？”太后反问，“今上是个冷心冷肺的，他肯主动让阿瓷上御辇，已让我始料不及。他们都说了什么？”

    世家门楣。

    永安殿的人都是太后心腹，但也提防隔墙有耳，虽四无人，兰心姑姑也压低了声音，斟酌着回答：“瞧着是淡淡的，不好也不坏，让人琢磨不透。”

    昨夜雪落了半宿，今晨方歇，云层破开一线，日瞧着，照在上依旧是寒彻骨。

    “左右无事，不如帮你一起了，”拂尘扫雪，既是静心也是修行，萧沁瓷微微一笑，“把路扫来便是，旁的就不用了。”

    太后忽然又觉得好了些，萧沁瓷这般稳重，总比蠢笨来得好。这吃人的，除非是老天偏，否则哪个蠢货能活得久？

    兰心姑姑应是，知晓太后是寻个借让萧沁瓷来永安殿一趟，只是却没将时日说清楚，这就需要萧沁瓷自己揣了。

    观

    这是今日园中新开的梅，细粉，梅嫣红，端得尽态极妍。太后淡淡扫过一，这会儿又不满意起来：“到底还是差意思，扔了吧。”

    兰心姑姑闻言笑了笑，同样轻声回：“婢瞧着夫人倒不如表面上那般稳重。”她将萧沁瓷夜中难眠的事又说了一遍，“夫人幼年遭逢大变，又自幼伴在您边大，在外人面前自然要谨小慎微些，独自一人时才会端倪。”

    萧沁瓷太好了，好得太后挑不一丝错来。她十七八岁的时候也自认有了些心机手段，可远不能到像萧沁瓷这般变不惊，苏家那几个女儿比萧沁瓷小不了两岁，可还会为了父兄的争风吃醋，萧沁瓷却和她们半相似都没有，柔顺乖巧，天生就能逢迎旁人的心思。

    她：“夫人孤苦，能依仗的只有娘娘，她自然知该如何在您面前表现。”

    苹儿仍旧有些不安：“兰心姑姑回来若瞧见夫人这些活，婢就要挨骂了。”

    只是仍觉得可惜。可惜萧沁瓷不是托生在苏家，是别家女儿，虽是血脉至亲到底还是差了一层。可惜这代的苏家女儿不争气，没一个挑的，若萧沁瓷姓苏她又何必敲打。

    “但还是得仔细瞧着，”太后几不可闻地吐一气，，“阿瓷是个大姑娘了，哀家不得不为她考虑，那日皇帝的态度瞧着如何？”

    同为苏家女儿，旁的妹只能门为妾，可苏芷，那个空有貌脑空空的木人，她凭什么？

    “叫阿瓷送一瓶来吧，还是她的手艺看着舒心。”

    太后摆摆手，自有人将那梅瓶收去，又清扫被剪的枝。兰心姑姑扶着太后的手慢慢往外走，听得太后轻言细语：“阿瓷什么都好，也稳重，就是太好了。”

    那叫苹儿的女回：“姑姑一早便去了永安殿。”

    苹儿忙不迭来阻止：“夫人，这事让我们来就行了。”

    “你先回去，过几日我再寻个机会探探皇帝的风。”

    “哼，”太后若有似无地冷哼一声，“这是上心了，只是有几分却不好说。”

    后来的那些不甘心在自己后一步步爬上位时都烟消云散了。世家门阀又如何，皇权之还不是顷刻塌覆，她要的不是男女，而是要握住这世上最大的权柄。

敬重，时常提起娘娘最赏这梅瓶风光。”兰心姑姑。

    她沉着，未曾亲瞧过那两人的相她只能从旁人言语中推敲一二，只是这一二也不得准。

    兰心姑姑扶着她回了殿中，正碰上人不知拿撤来的梅瓶该怎么办：“娘娘，这梅瓶要摆上吗？”

    兰心姑姑随侍萧沁瓷侧，不会轻易离开，今日一早萧沁瓷见她不在殿中，便知晓她定是去了永安殿，但还是惯例询问了观中洒扫的女一句：“怎么不见兰心姑姑？”

    若说平生最让苏太后讨厌的人，不是那个分走了她恩的贵妃，而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苏芷。人就是这样，偶尔也会被嫉妒心遮蔽双。苏太后自认比妹妹貌柔顺有手段，可当年妹一同游，萧家的嫡次偏偏对她视若无睹，反而对苏芷一见钟，不顾家中反对也要以正妻之位迎她门，两人成亲后更是百般恩。

    “婢听不太真切，只是些寻常对话，陛也没有让夫人近，”兰心姑姑说，“还问了夫人肯不肯。”

    萧沁瓷，不再问询，也拿了笤帚帮那女一同扫雪。

    果然是萧氏来的女儿么？

    太后沉：“你说得不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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