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雪得絮絮的, 不时钻伞底来, 扑在人的睫上、上。

    地上很快覆上了一层洁白。

    竹喧堂在顾府的偏远之, 那一了一片竹林, 环境十分清幽，虽不在竹喧堂的院里, 竹喧堂却因此得名。

    当年老太爷去金陵的时候带上了一两个年轻受的，其他人都留了。这些年过去，老姨娘们年纪逐渐上去，一个个的都离世了，竹喧堂里渐渐就剩樊老姨娘一个，虽然比不得顾府别那样富贵面, 倒也落得一个清闲自在。

    从荣怡堂到竹喧堂，菱月撑着伞在雪飞舞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 好一会, 终于到了地方。

    竹喧堂因只剩樊老姨娘一个主, 如今人丁也寥落。

    樊老姨娘例有两个贴服侍的人, 另还有一个使的婆。

    主仆加起来一共四个人。

    竹喧堂原本不算大的一个院，因人丁寥落，倒也显得空旷了。

    外面着雪, 院里没有人。

    樊老姨娘的屋, 菱月自然知。

    她朝着西厢房走去, 屋檐前两级台阶，一层台阶一层白, 菱月走到台阶上，用台阶蹭了蹭鞋上沾到的雪粒，待走到屋檐，收了伞，又抖落了伞面上的积雪。

    掀开棉帘，菱月来屋，屋里的人这才发现院里来人了。

    樊老姨娘穿得和和的，看神也还不错，此时正和两个丫鬟围着一张圆桌坐着，看着两个丫鬟针线。

    大家挤在一个屋里，能省些炭火。

    至于那个使婆，菱月是知那个人的，平日没有旁的好，就睡个懒觉，这会许是躲到哪个屋里呼呼大睡去了。

    樊老姨娘看见菱月就笑了：“外正大雪呢，你倒来了。”

    一个叫青雁的丫鬟笑着让开位置，樊老姨娘拉着菱月在边坐来。

    菱月问樊老姨娘骨可好一些了。

    樊老姨娘一笑，凑近了菱月低声：“老早就好了。我不过指着这个事躲个懒罢了。”

    樊老姨娘素日里陪着老太太抹牌说笑的，旁人看着轻松，实际却是个耗费时间耗费力的差事。

    樊老姨娘年纪又大了。

    樊老姨娘是不得不如此的，她无儿无女无的一个老姨娘，须得依靠老太太才能不受府里人的怠慢。

    这话明白人一听就懂，菱月抿一笑。

    菱月又说心的事儿，这一路上拎过来早就冷透了，菱月让樊老姨娘隔着一再吃，樊老姨娘都答应着。

    又说了几句别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樊老姨娘见菱月似乎没有别的话好说，却又磨蹭着没有走的意思，樊老姨娘品了品，明白了。

    樊老姨娘对旁边两个丫鬟：“我有话要跟菱丫讲，你们两个到别的屋待一会去，不叫你们不用过来。”

    想了想又：“你们俩记得另生一个火盆取，可别傻乎乎地冻着。”

    两个丫答应一声，各自收拾了手里的针线，结伴去了。

    屋里只剩樊老姨娘和菱月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