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再播，来年收获。

    但如果现在播，一旦有战事，他们弃家城，田间因无人理而至荒芜破败，与此同时，一无所有的他们也要注定在饥荒中渡过之后的日。

    这些日，急攻金城之论已闹得沸沸扬扬，崇信县不过弹之地，此别业又非禁中，因此绝对保密很难到。况且此次参与讨论者甚广，上位者一旦某请向，地方动作上也会有所调整。因此民间人心惶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但是播乃是国之重事，凉州广袤，一旦这舆论散播开来，众人错过了播时期，即便有夏秋两季可植其他作，但粮的收成至少要减去大半。况且凉州广袤荒凉，可以耕作的土地稀少，昆仑山麓尚可依靠游牧为生，但其南人较多，骤然减收必然酿成饥荒之。如此一来，饱受战争之苦的关西外，也无力回天，只能看着来年饿殍遍地，灾民扑向京畿。

    因此这些天，陆昭看到少分乡民已在恐慌犹豫，便让彭通等人将舆论悄悄扩大。毕竟，生死攸关的事上，世人都不敢冒险。拖上十天半月，城中不满的绪逐渐酝酿，那么政策上必会响应的妥协。

    其实若是让官军田，迫乡民耕也不是不可。耕完成后，元澈整军北上，只要战事顺遂，陇西与天两郡依然是清平安乐地。但陆昭运作此事，其意远不止于两郡，她也明白，前人心系的，也远不止此二郡。

    果然，魏钰：“殿，不若请官军田亩，帮助耕。”这是迫耕的一委婉说法，施政者的手段越是悍，表在外的必须要极尽柔和平缓，于于外，都算是一安。

    元澈微斜一视：“陇西、天二郡尚可，金城等郡当如何？”

    “不若从汉中调粮？”魏钰试探。

    即便陇西、天两地可以在大军的迫耕，但之后攻打金城，加上攻打来之后的安抚，就算最顺利，所需时日也要一月。而金城等地的百姓比陇西、天二郡的百姓更加惶恐，此时是绝对不敢播的。

    陆昭如今将事极力拖缓，争取这半个月的时间差。但在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足以造成即便攻金城，也会耽误播这样截然不同的结果。

    不过，对于这样已经看上去初见成效的手段，陆昭对后续也有一更为层的策划。

    金城以北耕作荒废在未来带来的负面影响，的确是难以忍受，毕竟国家将要失去西北地区一整年的收成。但若朝廷向汉中施压，极力调粮援助，也不是不能渡过此劫。因此在提速攻金城带来的弊病之后，还要迅速提供一个极为可观的裨益。

    魏钰毕竟是于寒门，自然是从自阶层发考虑。急攻金城所带来的将士世族的式微，寒门的跃，是地方的土地账本与极为清楚的人名册，是第一次以悍军力和寒门班底来撬动庞大世族阶层的胜利。

    陆昭轻笑，将帷帽徐徐摘，银纱动如，划过眉睫，洗明晰凤目。元澈不由自主地伸手接过帷帽，而陆昭则顺势站在他侧，试图营造一同一阵线的错觉。“我有一策，既可以解播之患，又不费汉中粮草分毫，还可让世族拱手将北凉州拱手送到殿面前。”

    元澈与魏钰相顾一笑，而后同时看向陆昭，已是对其陈词作为默许。